赛斯特修士的安全打法

院长颇为惊奇地注视着赛斯特修士颤颤巍巍地将一条培根切断。“你是在训练成为一名脑外科医生吗?”他忍不住问道。

“我不喜欢有肥肉的那部分,”赛斯特修士回答说。“在吃完瘦肉部分后,我会把剩余的培根放在长廊里的鸟食平台上。”

院长不可思议地摇着头。“万能的主把培根创造成这个模样难道不就是为了让我们整条整条地吃下去?”

“我担心自己的心脏会出问题,”赛斯特修士继续道。“我现在处于一种久坐的生活状态;教会时报上有一篇文章提到吃太多的动物脂肪会导致血管堵塞。”

院长已经听够了。“如果上帝想让你得心脏病,虽然我非常怀疑这一点,那你就无权阻挠他的意愿。”

当天晚上的修道院双人赛,院长早早地遇上了卢休修士和保罗修士:

院长首攻2来对抗小满贯定约,然后用不赞成的眼光巡视着保罗修士摊下来的明手。虽然它还远远够不上保罗无数次冒叫中最差的那种牌,但在红花色上仍然有3个输张。如果他的同伴恰巧是一手白板而使得这个满贯毫无打法的话,无疑会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用A赢进,”卢休修士要求道。

两轮王牌暴露出防守方的4-1分布,于是卢休修士继续吊将,把所有人的王牌消耗殆尽。他的眼光在明手和自己手上剩余牌张中来回跳跃,思考着该如何避免在上失去两墩。东家应该持有至少一个大牌才能做弱二开叫,因此最可能的情形是大牌分家,那样的话他需要飞两次。不幸的是,暗手只有一个进张。

卢休修士很快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案。在动套之前,他先兑现赢张。这门花色呈现3-2分布,下面是最后一个赢墩被兑现前的残局:

当最后一张8从明手打出时,坐东的沙维修士不敢垫。如果他这么做的话,卢休修士将接着出J,不管他立刻用K赢进还是忍让,主打者在这门花色上都只有一个输张。沙维修士因此垫了一张。轮到院长垫牌时,如果他选择垫一张,定约人就可以用K回手,飞一次即可全取剩余的。院长于是也只好扔掉一张

对这完全对称的局面倍感有趣,卢休修士用回手引到J。沙维修士K得牌后只能回给明手的A-10间张。满贯定约做成。

在接下来的几轮比赛里院长得到了不错的分数。当卡梅隆修士和达明修士到来时他捉住了同伴的眼神——在对阵这特定的对手时任何错误都不能被容忍。下面是这一轮的第一副牌:

卡梅隆修士连打三轮大。东家第三轮垫一,院长将吃。他连吊三轮王牌,东家第三轮又垫一。接下来他把注意力转向套。从叫牌中得知K应该在西家手里,现在的问题是如何避免在这门花色上丢失两墩。假定西家的是K-6,那么第一轮明手用8飞过,丢失给东家的10或J。下一轮A把K打落,再暗手用9飞即可得到3墩。好极了!

院长从手中引2,看到K从西手中跃出时不禁扬起了眉毛。这张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颇为令他感到烦恼,因为他可能是整个房间里唯一知道如何应付西家持K-X双张的定约人。而当K是一个单张时,即使一个完全的初学者也能打成这个定约:从明手引小,东家必须掰开他的J-10连张。

院长明手A吃进K,接着出4,东家跟出6。当他手中出9时,却目瞪口呆地发现这墩牌输给了卡梅隆修士的10。庄家不可避免地还要再输一墩,于是定约一下。

“如果我第一轮出10的话,你肯定会在明手放小,”卡梅隆修士看着院长说。“第二轮出A打落我的K,然后再飞东家的J。”

“这就是我的计划,毫无疑问,”院长回答说。“但当K第一轮就出现后,后面的打法完全靠猜测。”

院长下一轮的对手是深受欢迎的亚雷修士和迈克修士。

“我不知道你在抱怨什么,同伴,”亚雷修士落座时说。“如果不是还有一张王牌在外,我的路线可以说是无懈可击的。”

院长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为什么有人在玩这个游戏四十年之久后仍然学不会吊光防守方的王牌?

“你也许没有注意到,但是卢休在第二轮王牌上跟出的是J,”亚雷修士继续道。“我怎么知道王牌7还在他手里?”

下面是这一轮的第一副牌:

院长先做了一个扣叫,要求同伴如果有止张就叫3NT。而由于接下来的4是不逼叫的,他决定在5定约上试试运气。如果上有3个输张,他就自认倒霉好了。

亚雷修士首攻7,明手摊牌。院长注意到只要明手有两个进张,他就可以用Q-J垫掉手里两个。但现在明手只有9一个进张,他该怎么办?

院长很快看到了一个机会。赢得首攻后,他用A吊了一轮王牌,然后兑现A。接下来他引小到明手的9,两防家均有跟出。现在明手出Q,东家告缺,院长手中垫掉K,而非一个输张。

亚雷修士K得牌,停下来思考下一步行动。在明手J-10的震慑下,回牌显然缺乏吸引力,思虑再三后,他最终把Q放在桌面上。

院长凝视着这张牌,仿佛它是一块重见天日的宝石。他从手里垫去一个输张,让西家继续出牌。接下来不管亚雷修士出什么,明手都能进手兑现赢墩,5定约做成。

院长靠回椅背的同时缓缓地吁了一口气。在完成了一个如此精妙的做庄之后,他有理由为自己感到快乐。也许他应该将这副牌刻在自己的墓碑上。

“如实战牌分布,3NT是一个更好的定约,”沙维修士评论道。“亚雷兄弟没有可攻,10墩牌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院长一瞬间目瞪口呆。在见证了也许是人类桥牌史上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表演后沙维竟然在讨论叫牌?

“当你拿着J-X-X三张时是个不错的赌注,”沙维修士继续道。“举例来说,我很可能拿着Q-X双张。”

院长给了沙维修士一个大白眼。“你的态度让我想起了那个一条腿亚述人的寓言,”他声称道。“当万能的主恢复了他残缺的那条腿的全部功能后,你知道此人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他竟然在抱怨主没有再多给他一双新的草鞋。”

沙维修士一向自豪于他渊博的圣经知识,但他苦苦思索的表情表明这个故事似乎脱离了他的脑海。

“你可以称我是一个乐观主义者,”院长继续道。“但这是我头一次真心以为你会主动说出‘打得好,同伴’这句颂扬之语。”

当晚只剩下两轮比赛时,外科实习医生赛斯特修士出现在了院长的桌子。“你的老心脏怎么样?”院长问道。“能否承担得住每周双人赛的压力?”

“这种事情不宜拿来开玩笑,”赛斯特修士回答说。“要是我在比赛中突然倒地,你会有什么感受?”

“我确信在你送给我两个顶分前这个情景永不会发生,”院长反驳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对我的一句玩笑话如此当真。如果我们这一生都不能保持着快乐的心态,那就说明我们对周围的世界缺乏感恩之情。”

下面是这一轮的第一副牌:

院长用暗手Q赢得首攻并拿掉王牌KQ,西家第二轮告缺。只要是3-3分布,这个定约仍可轻松完成。他只需在第三轮上垫掉一个输张,将吃一次为这门花色树立起一个赢张,最后用入明手予以兑现。

根据这个计划,院长再打两轮,暗手垫,接着兑现AK,达成如下残局:

“请出,”院长要求道。

这门花色并不是3-3分布,但防守方的前景却并无任何改善。赛斯特修士,坐东,陷入长时间的停顿来考虑他的出牌。如果他将吃这一墩,主打者就会暗手垫并轻松拿到剩余的全部墩数。他最终决定垫,院长手里将吃。

现在院长拿掉AK,A进明手,向手中引最后一张。不管东家用不用他的王牌J将吃这一墩,都无力阻止满贯定约的完成。

“不可思议的打法再度重现!”院长喊道。“谁能想到面对如此无望的局面我竟然可以避免失去两墩牌?”

“打得好极了,院长,”沙维修士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适时送上恭维。

“你难道不觉得刚才的表演有点过火了吗?”赛斯特修士把牌插回牌套的同时转向院长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院长质问道。

“我在回想早餐时的对话,”赛斯特修士继续道。“如果万能的主把王牌设置成4-1分布,并且让你在低花上有一个很明显的输张,那么他的意图就是不想让你打成这个定约。”

院长眯起了眼睛。赛斯特修士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在讲一个寡淡无味的笑话?

“而你则不应以一个花里胡哨的王牌提升来阻挠主的意愿,”赛斯特修士直愣愣地盯着院长说道。

“但这正是我们打桥牌的目的,”院长抗议道。“拓展我们的思维,尽最大努力克服任何可能出现的不利分布。”

“你说的这些和我早上处理培根的方式完全等同,”赛斯特修士声称道。“也许明天早上我能被允许安安静静地吃完自己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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