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洛特夫人巧妙的终局打法

“明年我大概不会再参加南安普敦联赛了,”院长在睁大眼睛搜索着停车位的同时宣告说。“打这些低级联赛和做慈善几乎无异。这给了当地的队伍和高手过招的机会,而我们 却什么都得不到。”

“也许你可以挤到那辆路虎的后面?”沙维修士建议道。

“太窄了,”院长回答。“我可不想冒车漆被刮花的风险。”

被逗乐了的保罗修士用手肘轻轻推了卢休修士一下。院长的车最多就值个300英镑,一两道额外的划痕根本都不会有人注意到。

院长终于在离主队队长塞德里克·帕洛特的居所几百码之外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泊位,四个人冒雨沿着灯火通明的街道往回走。

“只要一心一意,我们每年都可以赢这个联赛,”院长声言道。“但在这样一个无意义的比赛里如何集中精神做到最好,才是最大的问题。”

四名僧侣被恭迎到了房间里,比赛很快开始。院长的对手是两个他从未见过的中年人,而第一副牌就出现了非同凡响的叫牌进程。

院长首攻一张小王牌,明手摊牌。戈尔斯医生,他的绿色套头衫已经颇有些年头了,焦急地巡视着明手的资产。他现在少一墩牌,有什么可行的路线?

如果某一个防家持有QJ双张那当然没问题。又或者东家持单张9,则可以从暗手 出10铲飞。但从概率上来说着两个机会都非常微小。要是东家在标明的套外还 持有三张或更多的会怎样?高花上的单挤显然不行,因为东家可以跟着明手垫牌即可。等一下,难道这不是一个 典型的将吃挤压局势吗?

戈尔斯医生连拿六墩王牌,明手垫掉两张和两张。接下来兑现AK, A入明手,达成如下残局:

“请出Q,”戈尔斯医生指示道。

沙维修士,坐东,不能承担再垫一张的后果,那样将允许定约人王吃一次做好明手的Q。因此他扔出一张 9。主打者暗手也垫,接着兑现明手的K,将外面的Q和J同时打落。 紧跟着他王吃回手,用他已经建立好的10声称了定约,大满贯做成。

院长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定约人。刚才他打了个将吃挤压,是不是?一个常年混迹在低级别联赛的初学者怎能打出如此高水准的桥牌?

首攻可以击败定约,院长,”沙维修士倾身向前说道。“他需要一个进手来兑现挤张Q, 还需要另一个来取得建立好的,假使我最后垫一张的话。”

院长厌倦地伸手去拿他的计分卡。他告诉过沙维多少次不要在一个坏结果后发表如此徒劳无益的评论?

“从我手中牌可以看到首攻将是灾难性的,”戈尔斯医生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一下子蹦到7阶,不给他们任何多余的信息。”

摩尔医生扶了扶他的银丝边眼镜。“精彩的分析,同伴,”他赞扬道。

院长则以不赞同的神情审视着南家。穿着如此破旧不堪的外套来对抗顶级的对手绝对是相当失礼的行为,更不用提在完全没有控制的情况下直接跳叫大满贯,看上去 就像是某些叛逆的孩子执拗地想证明他们有多聪明一样。

半场结束前的最后一副牌由戈尔斯医生主打一个棘手的成局定约。

考虑到同伴只要有一张Q就足以成局,戈尔斯医生在第二轮叫牌时直接跳叫4

院长首攻K并续攻A。主打者用9王吃,接着出王牌K到西家的A。不想帮助定约人实现消去法的路线, 院长回出王牌而非脱手。“请出8,”戈尔斯医生要求说。

2-2分布的王牌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庄家再王吃一次,接着拿掉AKQ,明手把最后一张 垫掉。两门黑花色已经剥光,下面是此时的残局:

院长此时已无路可逃。当戈尔斯医生从手中向明手引一小时,他万般无奈地赢进却立刻遭到投入。 明手的J成为主打者的第十墩牌,定约做成。

“您确定第一墩王牌就用A赢取是正确的吗,院长?”沙维修士问道。“如果您缓拿的话他就无法进到明手。”

院长已经不是第一次想过沙维这么干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究竟是和队中其他人一样想赢,还是仅仅为了寻找出同伴在打牌过程中的双明手错误?

“我不认为会有什么不同,”戈尔斯医生说。“如果你的同伴扣住王牌A,我可以先兑现三墩后再用王牌出手。他得进后还是要自己 出,达成跟前面一样得残局。”

“你听懂了吗,沙维?”院长问道。“如果缓拿王牌A可以击败定约的话我一定可以发掘到这个手法。我甚至都记不起上一次我因为软弱的防守而送成定约是什么时候了。”

“是第二轮葬送了你们,”戈尔斯医生继续道。“只要你及时转攻高花,我就无法完全将剥光。”

院长重重地靠回他的椅背。他今天被一群沙维修士包围着!而他给自己定的一条严规是绝不在牌桌上批评别人的打法,真希望所有人都能和他做得一样好。

半场结束时的比对显示修道院队落后15IMPs。

“真令人意外,”卢休修士又核对了一番数字。“你们桌上的这一对让你们吃亏了?”

“他们打得还好,”沙维修士回答。“只是我们犯了几个防守错误。”

“别担心,院长,”保罗修士说。“下半场我们会给他们施加足够的压力。每副牌我都会多叫那么一点。”

“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院长回应说。“然后你会发现我们输了个20-0,在赛季结束的时候降级到更低一级的联赛。”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明年你也不打算再来打了,”保罗修士反驳道。

下半场院长的对手换成了塞德里克·帕洛特,一位退休的会计师,和他热情好客的妻子。“我希望你的队友没有责难你,”帕姆·帕洛特微笑着对 院长说。“防守高阶定约总是很困难的事情。”

“他们一直在为他们自己没能做得更好致歉,”院长答复说。“我本以为我们处于大幅领先的位置呢。”

下半场比赛以一个无将成局定约开始:

沙维修士首攻长四,帕洛特夫人暗手10得牌。一张小到明手的J和东的Q使得院长 处于引牌位置。期待同伴持有单张大牌,他打回一张不起眼的2,希望诱使定约人 飞牌。

如果主打者上A并重复飞牌的话,她将很轻松地完成这个定约——即使K没有被打落。然而 帕洛特夫人对如何处理AQ结构有着固执的观念,她试着从手中出Q,并在这墩牌输给K后沮丧地摇了摇头。

院长心中窃笑,他的小把戏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如果这些对手以为半场时些许的领先可以引领他们抵达胜利的终点,那就大错特错了。

沙维修士回一,移除明手的A,定约人随即出小到手里的K。沙维修士看到缓拿这一墩并无 益处,庄家可以拿掉她剩余的赢墩然后重复飞牌。于是他立刻用A吃进并回出, 把牌权锁在明手。此时的残局如下:

帕洛特夫人不愉快地注视着这一幕。老天爷,她好像又把事情弄砸了,这事儿最近总是发生在她身上。

院长满意地坐回自己的椅子。瞎打做宕铁牌的典型牌例!本来她只需暗手上A即可轻松完成定约,但现在却不得不在那里冥思苦想 ——当然已经太迟了——最终只能祈求K能被A打落这一机会,可谓是悲惨之至。

突然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看上去她可以只兑取一墩J,然后用小投入他,定约仍然可以完成!接下来 他要么自己回到明手让定约人全取这门花色,或者回到暗手让她可以重复飞牌。他此前忘记 解封大牌了吗?一定是的。太粗心大意了!在最高级别的联赛里以他的水准绝不会错失这样一个防守,然而置身于如此低水平的联赛时却 很难做到集中注意力。

“对不起,塞德里克,”帕洛特夫人说。“我想我打坏了这副牌。”

院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位老太太没有看出投入的手法!那就可以放心了。

J,”帕洛特夫人要求说。

院长磨磨蹭蹭地跟出9。

“和另一张,”定约人继续说道。

她的丈夫,本就为妻子又打错一副牌而感到不快,倾身从桌上拿起5。

院长惊奇得合不拢嘴了。“不,不,”他喊叫着说。“您的妻子一定是想要出10。5并没有做大,您瞧瞧, 6在我手里。”

一瞬间帕洛特先生闭上了眼睛。同一副牌上打错两次!即使对帕姆来说这也太离谱了点儿。“太晚了,这张牌已经打出。”他回答道。

帕洛特夫人突然见到了一丝曙光。此时出小似乎不是个坏主意——院长的任何回牌都对她有利。“出小 就是我的本意,”她坚持说。“没有必要更换。”

院长无可奈何地用6赢得这墩牌。他回出一张,徒劳地希望沙维持有4张带K。事实并非如此,明手的牌全大,定约做成。

“您难道不能留住一张小,院长?”沙维修士问道。

“我已经听够了,”院长回答。“你自己防错了,却反过来责难我。”

沙维修士看着他,一脸茫然。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如何保护你的同伴?”院长继续道。“在脱手前拿掉K,定约就一定垮了,不管我手中留的是什么 。她已经输了4墩牌,不能再承受输一墩给我。”

很快帕洛特夫妇就站在他们的门厅里和修道院队握手道别。他们以16-4赢得了这场比赛,也是他们的赛季首胜。

“我以为你们在联赛里垫底,”院长一边艰难地扣着他的大衣一边说。“网站上的排名表一定有误。”

“很遗憾网站上的排名是对的,”帕洛特先生回答说。“两位医生通常总是在晚上值班,今天是他们第一次出场。前四轮比赛我们的队友是罗妮和奥利弗·卡特福斯夫妇。”

院长放弃了扣上最后几颗纽扣的努力,伸手去拿口袋里的车钥匙。显然主办方应该制定一些规则来限制你们队的实力。和卡特福斯夫妇打的话,修道院队恐怕很难避免一场20-0的胜利。

“明年见!”帕洛特夫人在僧侣们隐入黑暗之时愉快地挥手致意。

“我可不敢打包票,”院长在毛毛细雨中瞪大眼睛搜寻着车的同时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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