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的慈善访问

不知何故,院长违心地同意为当地的一个妇女机构做一个关于桥牌启蒙的讲座。接下来则是一个简短的双人桥牌赛,他将和该机构的主席薇妮弗雷德·斯图佩搭档。

“非常让人享受的讲演,院长,”在一起走向牌室的路上时斯图佩夫人说。“但我恐怕无法认同您对其中一副牌的分析。”

院长抹去他眉毛上凝结的汗珠。今天的听众绝大多数都是老年人,毫无疑问血液循环不畅,但有必要把大厅里弄得如此之热吗?“您指的是哪一副?”他问询道。

“我想是第三副,”斯图佩夫人继续说。“您说立刻清光王牌是错误的路线,因为需要在明手先王吃两次。”

“是的,是的,的确如此,”院长回答说。

“这个规则可能只对您这副特定的牌奏效,”斯图佩夫人说。“一般来说这是个很差的建议。很多我打宕的庄都是因为没有及时清王牌而导致的。”

院长用不确定的怀疑眼光扫视着他的搭档。这位可爱的老太太到底是很严肃地说出这番话,还是想开个干巴巴的玩笑?“我并非把它当成一般性的指导原则,”他最终回应说。 “而只是在解释这副特定的牌应该如何打。”

“您可能已经把我们的一些会员们搞糊涂了,”斯图佩夫人宣告说。“不过没关系,您能拨冗前来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第一轮比赛院长和他的搭档对上了两位有着紧致白色烫发的年长女士。

“院长,你在听到我俩名字的时候一定会笑出声,”较高的那位女士说。

“没错,我们是黛西和梅西,”另一位女士说。“所有人听到后都在大笑。你知道的,它们实在是太押韵了。”

院长费力地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这个夜晚到目前为止真是笑料不断。只是不知他牌桌上的运气如何?

首攻是王牌5,斯图佩夫人摊牌。院长久久地注视着明手的资产,仿佛自己收到了一张毫无道理可言的补税通知单。看在老天爷的份上,她是从哪里发掘出这个4 叫品的?面对着同伴在保护性位置的加倍,2已然足够。

“罗恩·克林格说过,如果对同伴有5张以上的支持就可以跳叫,”斯图佩夫人笑着望向桌子对面。“我意识到你没有叫,但对一门高花的加倍通常承诺 你有另一门高花。前几天晚上我还向我丈夫解释过来着。”

梅西·潘佛德看了看她手中牌。真遗憾斯图佩夫人没有改叫,否则她就有一个漂亮的惩罚性加倍。

院长把注意力转回打牌上面。他怎会遭遇如此不友好的王牌首攻?任何其它首攻他都可以在明手王吃三次而轻松完成定约。他暗手得牌后 立刻王吃一次A回手再次王吃。接着王吃 回手时,东垫一。下面是连拿三轮王牌后的残局:

现在院长拿他最后一张王牌,西和北都弃。东家梅西·潘佛德却没有合适的垫牌。如果她垫,主打者 就可以让送一墩入她手,建立起明手的三个赢墩。当她最终选择扔一后, 院长兑现A,移除东家在这门花色上的最后一个脱手张,接着他从手里出10,投入东手。

梅西·潘佛德盯着自己手中剩下的K9,然后又看了看明手正等着她回牌的AJ。“真是衰运,”她宣告说。

“您只有可回?”院长眉飞色舞地问道。

“是的,”潘佛德夫人回答。“对不起,同伴,我应该多留一张的。”

“的确如此,”沃克夫人说。“不过没关系,亲爱的。大多数人都会犯这样的错误。”

院长环视了一圈围绕着他的三位女士。难道他如此非凡的做庄就这样被无视了?“您多留一张也不会有什么不同,”他插入说。“我可以......”

“非常感谢您骑士般英勇地救我于水火,”潘佛德夫人拍了拍院长的手。“但我早已准备好承受自己犯下的差错,”她苦笑着说。“这事儿经常发生在我身上。”

一两轮过后,两位约莫五十岁左右,衣饰华丽的女人来到了院长的桌子。

“贝蒂是我们这里最好的牌手,”斯图佩夫人介绍说。“她代表我们郡打过比赛!”

院长,对郡里所有的顶尖好手都了如指掌,看了一眼一袭紫衣,落座于南家的女士。代表本郡出战过?他此前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也许二十年前她曾经打过一些郡与郡之间的 社交性友谊赛,从此以后在每次饭桌上都大肆宣扬而已。“很高兴见到您,”他致意道。

贝蒂·提温德尔在下面这副牌上有机会展示她的技艺:

斯图佩夫人首攻Q,明手摊牌。“联手至少26大牌点,同伴,”操着一口苏格兰腔的诺玛·雷德评论道。“我们必须叫到局才行。”

“叫得好,亲爱的,”提温德尔夫人回应道。

院长磨了磨牙齿。这个比赛还有多少副才能打完?如果下次仍然接到邀请的话他将找个借口推搪一下,或者把沙维修士送来参加,也许他会很享受这里的时光。

院长在首攻下垫一,提温德尔夫人用A得牌。食指在牌张上点来点去,她计算着明暗两手 的顶张大牌数目。根据她手指头移动的次数,院长估摸着她已有7墩牌。

第二墩牌贝蒂从手中打出Q。寄望于切断庄家的联通,院长允许这张牌得墩。梳着漂亮而又时尚发型的定约人,在这个场地里几乎从未 接到过此类防守,停顿下来思考她的下一步行动。她应该飞西家的J吗?东家在同伴的 首攻下告缺意味着这个飞牌几乎肯定会失败,也许投入打法可以奏效?

没错。东家第一轮垫的肯定是从他的最长套中做出的,标明他至少持有5张这门花色。这意味着西家最多只有双张

提温德尔夫人继续兑现K,东这次垫了一张。于是她拿光高花上的全部五个赢墩,达成如下残局:

主打者现在用投入院长,最终他不得不送一墩给明手的K。

“优雅之至,贝蒂,”坐北的苏格兰女人赞美道。“难道您不这么认为吗,院长?真希望我们每个人都和她打得一样好。”

院长极力克制住了发表评论的冲动。定约人本来已经把套打得乱七八糟,只不过很幸运地发现了补救的方法——仅此而已。假使她第一墩就从手里 出小到明手的10的话,东家对此是完全无法防御的。如果他允许10得墩,定约人只需再做一墩 即可。而如果他J拿,主打者下一轮可以用K超吃暗手的Q。

“您也会采取同样的路线吗,院长?”斯图佩夫人问道。

院长摇了摇头。“不,我可能......”

“我也不会,”斯图佩夫人崇拜地注视着南家的同时继续说。“这就是为什么贝蒂可以代表郡里参加比赛而我们只能坐在家里的原因。”

当晚最后一轮比赛的对手是坐着轮椅来到院长桌子的艾琳·达维,以及她的妹妹乔伊丝。斯图佩夫人在第一副牌上漫不经心的做庄使得他们在1NT定约上吃了个底分。院长 随即在下一副牌上叫到了满贯。

如果同伴是一个真正的桥牌好手,院长是会在他第二轮叫牌时扣叫5的。但他决定在当前局势下直接跳叫满贯是个更好的战术选择。 假使西家一上来就连续兑现两个顶张的话,他将向同伴致歉并头也不回地走出大厅。至少一整晚的煎熬就此结束。

“我的2NT是不寻常争叫,”艾琳·达维从轮椅里吃力地看向院长。

“是的,是的,”院长答复说。“该您首攻了。”

“它并不是显示一手强牌,”艾琳继续说。“而是表示我持有双低花套。您也这么用吗?”

“现如今每个人都这么用,”院长的耐心几乎已消耗殆尽。“请您首攻吧。”

艾琳和她的妹妹交换了一个眼神。很难相信如此生硬粗暴的语气会发生在一个神职人员身上。真遗憾薇妮弗雷德请不到一个更有风度的演讲者。 上周来给他们做关于沼泽野花讲座的那位绅士就让人轻松愉快得多。讲座结束后她谈论起自己的孙子们时,他表示了极大的关注。而这位院长 怎么看都不像会对任何人的孙子辈感兴趣的样子。

“到你首攻了,艾琳,”斯图佩夫人友好地倾身向前。“时间已然不早,院长的讲演比我们的预期结束得晚了一点。”

西家首攻她的单张,院长用博学的姿态巡视着明手。要是他可以让送一墩给 西就好办了,那样的话在低花套上就有一个直截了当的挤压。但如果东家赢得让送的,她就可以——理论上——回出 一张来破坏挤压局势。还有其它机会吗?也许他可以简单地连拿高花赢张,左手方的老太太毫无疑问会死死留住她的Kx, 而最终吃到投入。

“并非催促您,院长,”斯图佩夫人说。“但其它桌上基本上都已打完了,而我们必须在10点之前全部离开大厅。”

院长扬起了眉毛。很明显你的会员可以在首攻之前思考将近一个世纪,而受邀而来的贵客想要花点时间来计划一个很难打的定约却不被允许。他明手赢得 首攻,吊三轮王牌,接着出小给明手的J。“8,”他指示道。

当东家跟出一张7后,院长的眼睛亮了。正是他所迫切需要的!现在他可以安全地让送这墩牌给西家,挤压局势已然确立。

艾琳·达维捻着手中剩余的牌张,最终抽出了一张小。院长明手放小到手里的Q,12墩牌到手。

“你可能有点疲倦了,艾琳,”东家评论说。“回一张小的话他打不成这个定约,我有Q。”

“我有一个猜断,”艾琳回答道。“我只是希望Q在你手里。”

“请在离开前收拾干净,”斯图佩夫人站起身来的同时大声说道。

院长通常都会向牌桌上所有人解释一下这个定约无论如何都可以做成,即使在一张回牌的情况下也是如此。但想让现在的听众们弄 明白什么是单挤恐怕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那需要一辈子的时间。

“我们打得不是特别好,院长,”斯图佩夫人费力地穿上外套。“你倒是做成了几个满贯,但仍然不足以让我们得到大师分奖赏。”

“在这样短的一个比赛里运气占了很大因素,”院长回应道。

“我和我的固定搭档通常干得不错,”斯图佩夫人宣告说。“不过没关系,我肯定你已经做到了最好。”

版权所有©小肖的桥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