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雷修士的天堂一瞥

院长在年长的法比修士入座时端详了他好一会儿。“你开始蓄须了?”他最终问道。

法比修士愉快地点头,同时伸手去摸了摸自己新长出来的白头发。“我只是想和同伴保持一致,”他回答说。“ 并无丝毫要和扎克兄弟竞争的想法。”

院长摇着头表示他的不赞同。法比难道没有意识到他的形象看起来有多么荒谬?人们留胡子只有三个原因————当 他们感到羞涩时用胡子遮住脸;隐藏他们没有下巴(被视为性格软弱的象征————译者)的事实;秃顶时把旁人 的注意力引开。上述三个借口法比修士无一满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自愿地把外貌搞得乱七八糟?

他们发了下面这副牌:

院长并非很高兴地看到扎克修士成为了当晚第一个定约的主打者。扎克称得上是一个玩牌的好手,而法比对这个 游戏几乎一无所知。为什么在对阵自己时法比修士总是打不上庄呢?院长首攻了他的单张, 明手摊下一手有5张套的牌。

“你为什么不争叫2?”院长质疑道。“那样的话就由你来主打。”

“我处于保护性位置,”法比修士回答。

“是的我意识到了,”院长咕嘟着说。“可那有什么不同吗?”

法比修士现出一个老道的专家表情。“在保护性位置我们采用一种称之为‘国王转移’的策略,”他继续道。“给我的牌加上一个K, 那就是17大牌点。我不能拿着这样的强牌仅仅简单争叫2。”

“说得没错,”扎克修士表示同意。“在保护性位置上必须如此。”

沙维修士用Q赢得首攻,兑现A,院长垫一 。明手的A赢进换攻的,扎克修士接着拿掉 K。当两防家都有跟出后,主打者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他继续出第三轮, 手里扔掉一个输张。

沙维修士用Q得牌,换攻一张,定约人 暗手A赢进后兑现王牌Q,东垫牌。“我现在可以得到全部的墩数了,”他转向院长。“我出第二轮王牌,盖住你的牌,接着 交叉王吃即可。”

院长一脸痛苦之色的把牌插回牌套。真遗憾这副牌不是法比修士主打。在王牌4-1分布时他拿到10墩牌的可能性和他的胡子让人 印象深刻的概率一样遥远。至于扎克,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个输张垫输张的打法的确不同凡响,否则防守方就有可能 实现王牌提升。

法比修士巡视着记分单上的结果,满意地点了点头。“北家主打的4都宕了,”他评论说。“ 令人惊讶的是很多人居然不知道‘国王转移’这个概念,我们用它已经得了好几个不错的分数。”

一两轮过后,卢休和保罗来到了院长的桌子。“亚雷兄弟简直不可理喻,”被逗乐了的卢休修士入座时说。“他忘了还有一张 王牌在外。此后当我王吃了他的一个赢张后,他竟然指控我在他吊王牌时藏牌。”

保罗修士大笑。“很明显,现如今拿着5-3配合的王牌只要吊两轮就足够了!”

院长对这个笑话丝毫不感兴趣。“亚雷兄弟在跟我对阵时从来没有忘记过清光我的王牌,”他酸溜溜地说。“稍后他来到我们桌上 的时候,毫无疑问会做出一些精彩的表演。”

几秒钟过后,保罗修士达到了一个满贯定约。

沙维修士首攻王牌10,卢休修士摊下他的明手牌。“如果缺一个A就是我的过失了,保罗,很难抵挡住叫大满贯的诱惑。”

“你的牌很不错,”意大利人回答。

保罗修士若有所思地研究着明手。假使10是一个单张,交叉王吃的路线有很大可能成功。 然而首攻单张王牌是相当鲁莽的行动,尤其在首攻明显更为安全的时候。院长的 跳加叫也暗示了他有一定的牌型。根据这些线索,东家持有单张王牌的可能性更大。如此一来最好的路线是吊出在外的那张 王牌,再树立明手的套。

保罗修士再吊一轮王牌,满意地发现西家有跟出。他接着拿掉两个红花色的A并王吃一次。 王吃下桥再王吃时,西家示缺。

“我很高兴地看到不是每个花色总是平均分配,”院长评论说。

“没关系的院长,”意大利人回应道。“我的储物柜里总还有另一个备用足球,正如你们英国人常说的那样。”

现在的局势如下:

保罗修士王吃暗手最后一张,同时观察着院长的垫牌。“你的低花是2-4,对不对? 不管你垫什么,我都能在那门花色王吃建立起一个赢墩。”

院长选择扔一,保罗于是王吃一次做好他的第四张, 大满贯做成。

卢休修士微笑着打开记分单。“只有一对牌手叫到了小满贯,”他宣告说。“我本不应如此冒险的。”

“不,这是个很好的大满贯,”保罗修士说。“如果阻击方只有单张王牌的话,我恐怕得走交叉王吃的路线。”

“首攻是否好一些?”沙维修士问道。

“没什么区别的,我甚至不需要K这个进张,”意大利人回答。“在任何首攻下这个定约都无法被击败。”

的确是这样,院长想着。当两对水平相当的牌手遭遇时,顶分总是眷顾碰巧坐在南北方的牌手。

又过了两轮,院长的心情在看到受欢迎的来访者后提升了少许。

“谁都会犯错误,”亚雷修士在入座时说。“但回出同伴的花色并非很困难,尤其当定约是无将的时候。我有4个赢墩可以兑现!”

“你首攻的9迷惑了我,”迈克修士争辩说。“我不敢肯定从A-Q-10-9-x中引这张牌是否正确。”

“我首攻长套的第四张牌就是为了让你读清楚这门花色的分布,”亚雷修士继续道。“如果我攻10,你可能认为我是从10-x中攻出来的。”

“你们的对话很有趣,”院长插入说。“但我们还有两副牌要打。”

牌手们倾身从牌套中抽出如下这副牌:

亚雷修士叫到6定约,首攻是6。

“我有一手开叫实力的牌,同伴!”迈克修士声言道。“在你的跳叫后我必须做满贯试探。”

院长不可思议地凝视着明手的三张。“在4后你毫无理由继续叫牌, 很可能一上来就连输两墩的。”

“我不认为亚雷在有两个输张的情况下会跳叫到四阶水平,”迈克修士回答。“不管怎么说,我期待他拿着 A。这就是我用4NT问牌的原因。”

“叫得好,同伴,”亚雷修士说。“正如你所料,A在我手里。”

有那么一瞬间院长闭上了眼睛。万能的主,哪怕只有一次,能否发给亚雷A和两张小牌? 如果亚雷总是拿着正确的那张A,在他们的余生里就会一直错误地使用黑木问叫。

亚雷修士A赢得首攻,用明手的K和J连吊两轮王牌。“小,”他要求道。

院长认真地考虑着当前局势。主打者肯定是单张A,那么他的是什么情形呢? 如果他是Kxx,现在上A将是灾难性的,那将为定约人建立起一个飞牌。要是庄家的是 Kx,那他就有两张,此后一定需要做飞牌。单张K 又如何?那样的话他必持3张,无法避免在这门花色上失去两墩。

主意已定,院长跟出9。亚雷修士暗手K得牌,认定定约的成败系于一飞。由于东家 开叫过牌,这个打法似乎违反概率,但有这个机会总是聊胜于无。他还可以先拿他的王牌长套,看看此后有什么更好的计划。

亚雷修士连续兑现王牌到如下终局:

在最后一墩王牌上亚雷明手垫去一张。院长对当前局势非常警惕。如果他扔掉Q,即使如 亚雷这样的庸手也可能发掘到出投入他手的打法。扔J怎么样?不行,亚雷那简单的脑瓜子 一定会判断出K已是单张。能延迟被投入命运的最佳策略无疑是弃掉A。

亚雷本已决定做飞牌,但却注意到了院长垫出的A。老天保佑,莫非院长已经被挤住了? 如果他被迫扔掉了全部的大牌,那么明手的J就已经大了!

亚雷修士努力地回想着出过的牌。他不记得看见过Q,但是毫无疑问,当定约成败完全在于 能否飞中时去关注一个旁门花色的Q有什么意义呢?还是让数学来解决问题吧,他心里想着。Q在外的概率约莫是50%。然而 飞牌成功的概率要远远小于这个数字,因为院长开叫过牌。

寄望得到最佳结果,亚雷修士出小到明手的J。当这张牌输给东家的Q后他不无遗憾地耸了耸肩。又是院长那套典型的老把戏, 扔掉A,让自己以为J已经大了。桥牌就是这么一个残酷的游戏,强者如院长是 有权利欺压如他这般的弱手的。

“最后两墩是你的了,”院长咕哝着说。“我必须回出到明手的AQ。”

“绝妙的剥光挤压!”沙维修士恭贺道。“你同意吗,院长?非凡的打法。”

亚雷修士难掩内心的狂喜注视着眼前这一幕,似乎沐浴在圣光中。原来这就是类似卢休兄弟的感觉,院长如他所想象的那样被挤压了!在他的桥牌生涯中这是他第一次 从始至终都在制定计划,并最终取得了好的结果。亚雷修士品味着这美妙的时刻,没错,过去几十年里拿到无数底分的挫败感在今天都得到了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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