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的奥林匹亚之梦

“英吉利队在奥林匹亚赛上的成功极为令人鼓舞,”卢休修士落座时说。

“我倒不怎么觉得,”院长答复说。“绝大多数国家的参赛队都太弱了。我甚至认为修道院队去也能取得 好成绩。”他转过头问来自意大利的保罗修士。“英吉利队以巨大的差距输给了你们,是不是?”

“是的,但那已经是半决赛,”卢休修士继续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甚至不认为英吉利队能 晋级淘汰赛。”

“主要原因是我对那个留着胡子的家伙,大卫·伯恩,评价不高,”院长说。“有一次在布莱顿他加倍我的 3NT却被我做成。”

“我记得那副牌,院长,”沙维修士大笑着说。“不过那已经是20年前的事了。他那时候还是个中学生呢。”

“即使如此,换攻仍然是极为明显的,”院长回答。“任何一个 真正的桥手都不会错失这一打法。”

僧侣们发了如下一手牌:

一个略为粗糙的叫牌程序将院长推上了小满贯,首攻是K。 “顶张大牌倒是有不少,”沙维修士摊牌的时候说。“不过牌型非常平均。”

院长愉快地巡视着明手的资产。联手只有26点但却极佳的满贯!除了意大利人和美国人以外,奥林匹亚赛 上应该不会有很多队伍能叫到。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伯恩和卡拉汉只会停于成局。“请上A,”他指示道。

院长接着出小王牌给手中的A,在西家示缺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居然如此之差。这只能更加证实了他的 观点:英吉利队的南北家拙劣地停在局上反而赢了一个大分,仅仅因为王牌的3-0分布。如果总是有这样 的好运相伴,任何人都可以打进半决赛。

院长用王牌K入明手,王吃一次,剥光了东家的这门花色。他接着用 王牌投入东手。卢休修士需要在下面这个残局中找到一脱手张:

主打者标明了持有K,回出 到明手的间张结构肯定会损失一墩牌。因此很多防家会选择转攻一张小, 但卢休修士却停下来计算回攻后定约人的墩数——6墩 ,一墩,一墩 ,和三墩。仍然只有11墩!

鉴于换攻的前景并不十分明朗,卢休修士将一张小 放到桌上。院长拿到3墩,暗手垫一张, 但仍然需要飞。当这一行动失败后,定约一下。

“绝妙的防守,同伴!”保罗修士喊道。“如果你回出脱手,院长 暗手Q赢,拿掉明手的A,再连续兑现王牌,你会在低花上 受到挤压。”

“我早已看准这一路线,”院长声称道。“当然如果说这世上还有公义的话,王牌应该是2-1分布才对。”

一两轮过后,两位见习修士来到了院长的桌子。

“晚上好,院长,”马克修士致意道。“您是否知道了英吉利队晋级奥林匹亚半决赛的好消息?”

“真的吗?”院长问道。“我听说今年的水准不怎么高。”

“他们在四分之一决赛击败了海尔格默领军的挪威队,”亚当修士说。“格林·利金斯做成了一个精彩绝伦 的3NT。”

“利金斯?他不是桥牌杂志的编辑吗?”院长呐呐地说。“他的牌艺果真如此了得的话,就不会去做 这些文字功夫了。”

“现在的主编是霍顿,”沙维修士插话道。

“没什么区别,”院长说。“耍笔杆子的人永远不懂如何打桥牌,请相信我。”

下面是这一轮的第一副牌:

院长首攻J。亚当修士巡视明手的同时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在 已有9墩牌可拿。然而 不幸的是,首攻阻塞了明暗两手的联通。

他用A赢得首攻后解封了暗手的两张大牌。接着小 入明手连拿,达成如下局面:

当亚当修士示意明手出J时,沙维修士跟9,使得院长很容易读清了整个局势。 他用K赢进后转攻9。沙维连拿两墩, 而主打者没有闲张可垫。不管他扔还是, 院长都能拿到剩余的牌墩。定约宕一。

“天哪,天哪!”院长对着年轻的定约人喊道。“难道这一切不是再明显不过了吗?”

“我的赢墩被堵塞了,”见习修士回答。“真是令人烦恼的一副牌。”

“拿掉两墩顶张后,你应该出一张,” 院长继续道。“那才是正确的路线。即使我得进后回,你 仍然能够做成。当你最后从明手引第二轮时,防守方已无联通 来实施挤压。”

“是的,我明白了,”亚当修士一脸迷惘地回答。“非常精妙的分析,院长。”

院长愉快地点着头。试想一下奥林匹亚桥赛的观众们将何等享受如此精妙的防守表演。即使是 专业的评论员也会目瞪口呆,无以言表的。

“我们拿了一个绝对的顶分,”马克修士看过计分单后说。“其他桌上都打4 定约而宕二。”

“是的,非常有灵感的3NT叫品,”沙维修士说。“对抗4我们可以拿到 边花的两套AK和一个王吃。”

院长沉重地靠向椅背。一个卓越非常,毫无疑问可以登上奥林匹亚公报的防守挤压......却未曾给他 带来哪怕一个比赛分。

一轮过后,院长最不愿碰到的对手抵达了他的桌子,使得他的心情益形低落。

“您听说了昆纳·霍尔伯格对抗意大利队时开叫1的那副牌吗,院长?” 卡梅隆修士于南家落座时问道。“他只有两张小,同时还有5张 好的!”

“辛普森应叫1,意大利人拿着AKQJ领头的6张 套却找不到合适的叫品,”达明修士笑着补充说。“他的同伴首攻来对抗 最终的3NT定约,英吉利队赢12IMPs!”

“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些牌例的?”院长疑惑地问道。“报道这一赛事的杂志肯定还没有出版。”

“都在互联网上,”卡梅隆修士回答。“在线直播让你可以看到全部的牌谱。”

院长惊讶地张开他的嘴巴,半晌无言。“我安装互联网的唯一目的是获取更多的慈善奉献,”他最终说道。 “你们怎能如此浪费修道院的珍贵资源,而只用于观看不负责任的双张小牌诈叫!”

牌桌上弥漫着窒息的气氛,开始进行本轮的第一副牌:

院长首攻7来对抗满贯,明手的 A得牌。卡梅隆修士停顿下来思考。如果王牌2-2而3-2分布,则没有 任何问题。他可以简单吊光王牌并连拿他的长套而席卷13墩。但如果 是4-1分布呢?看上去他可以先拿掉A并王吃一次 而不会有任何损失。如果第二轮被西家超王吃,其他的路线同样 也会失败。

卡梅隆修士于是按这条路线打下去,第二轮沙维修士示缺而垫掉 一张,暗手王吃。当主打者现在引小王牌给明手的A时,一张Q 从院长手中跌出。认定这张牌是一个单张,卡梅隆修士示意明手继续出 大牌。沙维修士可以看到此时王吃没有任何前途。即使定约人只有6张王牌,他也可以简单超王吃, 再出王牌到明手的K,而一举将在外的王牌扫荡干净。他于是在第三轮和第四轮 上连续垫,希望院长还有一张王牌可以王吃第5轮。 事实却并非如此。卡梅隆修士得以垫光暗手的全部失张,打成了超一的定约。

院长惊骇无已地看着年轻的定约人。“这条路线远远地背离了概率百分比!”他叫喊道。“任何一个顶级的防守者 都会从QX双张中扔出Q来。双张带Q的可能性是单张Q的3倍之多。”

卡梅隆修士的脸上全无表情。院长是对的。在和能打出这类骗招的牌手对抗时,也许应该简单地希望王牌是2-2分布。

“我们需要的是首攻,院长,”沙维修士说。“我本想叫出4 ,所谓的配合显示叫,那样你就会首攻了。 当然,你不会喜欢这种处理方式。”

“在英吉利对比利时的比赛中有一个很好的配合显示叫的例子,”卡梅隆修士说。“福塞特拿着5张 ......”

“够了!”院长打断道。“某些二流牌手可能需要此类人工叫法来提升他们的牌技,但却非我所欲。 在过去的四十年里我从未用过它也一样干得很好。”

当晚最后一轮比赛把牌技平平的马丁修士,以及他身材圆胖的搭档,赫伯特修士,带到了院长的桌子。

“晚上好,院长,”赫伯特修士舒适地落座于西家的椅子。“多么阳光灿烂的一天啊!”

院长如释重负地微微叹息一声。能和两位甚至可能连奥林匹亚桥赛已经开始都不知道的修士对垒简直是 莫大的享受。两个轻而易举的顶分将把他的心情带回正常轨道。

“英吉利队在奥林匹亚桥赛上的表现真是妙极了,”赫伯特修士继续道。“年轻的卡梅隆兄弟一直从互联网 上打印每日公报,每天7点钟准时送到我的斗室。小家伙真不坏。”

“他也给我送了一份,”马丁修士说。“让人不胜感激之至。”

院长难以置信地摇着头。难道卡梅隆修士不知道墨盒所费不菲吗?况且为何他的斗室从未接到每日公报?

下面是最后一轮的第一副牌:

赫伯特修士花费了相当长的时间来考虑他的首引,不时地抽出一张牌然后又将其插回去。世界上没有人比 他更经常地质疑什么是最好的首攻,而他的最终选择也丝毫不让人惊讶:一张王牌。

院长用暗手的J得牌并成功地兑现了Q和A。 如果的原始分配是4-3,那么在用明手王吃最后一张之前先 拿掉K是正确的步骤。若不如此的话,他在从明手脱手的时候将遭受一次 王吃。然而,西家头两轮跟出的10和J强烈 建议该花色是2-5分布,因此院长决定先王吃小。西果然垫了一张, 于是院长明手K王吃。

“小,”希望得到最佳结果,院长要求道。

满意地看到东家跟出一张小,院长欣喜地用9盖上,让送给西家的10。他嘴中默默地 祷告着,祈盼A在西家手中。毋庸置疑,如赫伯特修士这样的牌手是做不出从A下面低引 这般出众的防守的。

这个祷告并未达到它理想的目的地。从叫牌中得知庄家已没有,赫伯特修士转攻了 一张小。马丁修士用A得牌并给了他的同伴一个 王吃。定约宕一。

“你的首攻相当不同寻常,同伴,”马丁修士评论道。“为什么你不首攻显而易见的AK连张?”

“那样在很多情况下也许更好,”赫伯特修士回答。“但后家的无将争叫让我心存疑虑。”

“王牌是唯一能击败定约的首攻,”沙维修士插入说。“你的选择很明智。”

院长疲惫地把牌插回牌套。沙维修士难道不知道,赫伯特修士总是首攻王牌的?

“3NT似乎比5更好一点?”赫伯特修士问院长。“我很惊讶于你拿着QXXX四张 坐在后家却没有叫出这个定约。”

“对3NT定约你能连拿6墩!”院长喊道。“你赢得首攻后转攻即可。”

“转攻是典型的双明手打法,”赫伯特修士回应说。“先树立起长套通常来说是最好的。 而且我也不喜欢从KXX中转攻。”

院长只觉得眼前一黑。桌上已经有看得见的9墩黑牌,这个家伙居然还在说先扫清? 或许奥林匹亚上的成功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即使如他这般叫到极佳的5定约也仍然 远远不够。只要有赫伯特兄弟那样的好运气,来自马提尼克或者博茨瓦纳的选手们总能在恰当的时候抽出那一张致命的王牌。

院长叹息着坐回他的椅子。把入选英吉利队的机会留给年轻一代也许是更为适当的,即使他们惨败给了意大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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