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巡视
每年11月初,修道院都要举行一次见习修士间的桥牌比赛。大约有12对见习修士搭档参加,他们中的很多人只有最基本的桥牌知识。为了
保证比赛的严肃性,以及最基本的桥牌礼仪得以遵守,院长通常也会和沙维修士结伴参与其中。
院长曾经连续8次赢得这个比赛的胜利,因此以已故的雷斯垂德院长所命名的见习修士优胜者银杯都颁发给了取得第二名的年轻人。然而在去年,
卡梅隆修士和达明修士打破了院长的垄断。在院长看来,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如此大不敬的结果今年绝不能重演。
比赛第三轮,院长对上了一对较弱的见习修士搭档。双无局,他拿起如下一手牌:
他和沙维修士打强无将开叫,因此这手牌只能开叫1
。留着小平头的马克修士争叫弱二
,
沙维修士则扣叫3
表示好的
加叫。院长很自然地尝试3NT,但沙维修士仍不满足
地4
拉出来。院长查看了一下他手中那毫不起眼的王牌,即使最大的牌张也只是6,几乎不可能更差了。但在手握两张
Ace,其中一个还是在对方争叫花色上的情况下,直接止叫5
是相当怯懦的行为。他选择扣叫4
,
沙维修士直跳6
结束了叫牌。
首攻是王牌3,沙维修士把他Q-10-6-3的
先摊在桌子上。
“还有剩下的呢?”院长长叹了一口气说。“你不能因为我们在跟见习兄弟们打比赛就装得跟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一样。”
“我的确还拿着王牌AK,”沙维修士轻笑着说。“你以前听说过类似的小笑话?”
“不下几十遍,”院长回答。“出A。”
院长心情复杂地巡视着明手。要是他手里有一个王牌进张就好了,那样事情会简单得多。他可以用暗手第三张
垫去明手一个
,将吃两次
消去该花色,再出
投入西家。而现在他似乎只能希望西家拿着双张
,将吃
一次即可完成剥光,使得接下来的投入可以奏效。
院长肃清外面的王牌后继续连拿这门花色。在第五轮王牌上暗手垫掉一张
,然后兑现明手两个
顶张。接下来
A回手达成如下残局:
当主打者手中出
Q时,西家陷入长时间沉思来考虑他的垫牌。院长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西家手中
除了3张
之外还有双张
,他被挤压了!如果他垫掉一张
,定约人就可以轻松做出一个
赢墩;而如果他垫
,
则明手将吃一次
,再用
投入西手。
“你现在出什么都无济于事,”院长洪亮地宣告说,声音大到连邻桌的见习修士们都听得清清楚楚。“在明手摊牌的一霎那,无需调整输张的挤压
就已经跃入我的脑海。”
马克修士最终选择垫掉
10。院长也示意明手垫
3,接着将吃一次
,跌出了西家的K。下一步是从明手引小
到手里的J和西家的Q,
迫使西家回出
到庄家手里的间张结构,满贯定约做成。
“打得好极了,院长,”沙维修士祝贺道。
“对于我这种水准的牌手来说几乎是无需思索的,”院长回答。“这类做庄打法更应该出现在世界级的锦标赛里,而在这里则显得有些浪费。”
他转向年轻的西家牌手。“小
首攻可以击败这个定约,马克兄弟。我如果拿着你的牌,那就是我的
选择。”
一两轮过后,院长的对手换成了另一对能力稍差的见习修士。太好了!只要再拿上两个顶分,他这一节的得分仍然可以维持在70%上下。下面
是这一轮的第一副牌:
院长首攻
K,在看到明手牌手后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我的老天爷,这可不是什么太好的牌。你甚至可能
连4
都高叫了。”
“我记得您说过直接加叫到4
是阻击性的,”有着金色头发的裘德修士一脸紧张地看向院长。“我只是想显示
自己有一手安全加叫到局的牌。”
院长抬起头看向天花板。“2
正好可以用于这个目的,”他回答道。“不管怎么说,你怎可在没有
控制的情况下发动关键张问叫?你有可能一上来就输掉两墩
的。”
“我的同伴显示了3个A,院长,”见习修士坚持道。“我肯定其中有一个必然是
A。”
“我给你们做的叫牌讲座纯粹是浪费时间,”院长哀叹道。“你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5
表示0或3关键张,”裘德修士一脸困惑地说。“鉴于同伴开叫过牌,我假定他应该持有3个A。”
院长不再理会他,转过头来看向维恩修士。“在我的血压高于我的智商之前,开始打牌吧。”
维恩修士
A赢得首攻后计算着他的赢墩:4墩王牌,边花6个顶张,共计10墩。因此他还必须再拿到两个
将吃赢墩。将吃
似乎太过冒险,因为东家可以超将吃。看上去手里将吃两次
是条可行的方案。
“如果这个定约打不成你也用不着感到内疚,”院长告知年轻的定约人。“把定约推到如此危险的高度完全是你同伴的错。”
“事实上我拿着相当好的一手牌,”维恩修士回答。“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怎么老是这样,院长恼火地想着。搭档中的一方冒叫到离谱的程度,然而另一方却有着足够的牌力来弥补。
维恩修士拿掉
AK,然后又兑现了三轮
,暗手垫掉最后一张
。接下来他
从明手出第三轮
。
沙维修士,坐东,对牌局的进程并不感到十分满意。如果主打者被允许暗手小将吃两次
,则很快可以拿到完成定约所需的12墩。希望能阻止这一
情形的发生,他用王牌5将吃。维恩修士
9超将吃然后用小王牌进明手,揭露了王牌的5-0分布,院长垫一
。
此时的残局如下所示:
“
9,”维恩修士要求道。
东家现在处于无助的境地。如果他垫牌,定约人暗手
4将吃,还可以拿到剩余的3墩大王牌。因此沙维修士决定用
7
将吃。然而这也无用,维恩修士
J超吃再吊光东家剩余的两张王牌,满贯定约顺利回家。
“小家伙打得不错,院长,”沙维修士评论道。“如果他一开始就吊王牌的话,这个定约就没有活路了。”
“在牌张分布如此有利的情况下,他几乎不可能出错的。”院长酸溜溜地回应道。
“如果我直接叫4
会怎么样?”裘德修士倾身向前问道。“你还会再叫吗?”
“拿着JXXX的王牌?不会,”他的同伴回答说。“我们需要你的黑木问叫才能进到满贯。”
当院长落座于瑞恩修士和约书亚修士的桌子时他寄望于好运降临。此二位年轻人都属于见习修士里的中等偏下水平,尤其是瑞恩修士,院长布置的作业他从未
超过30%的正确率。期待他俩送上两个顶分并非很过分的事情。
牌手们拿起下面这副牌:
首攻是
K,戴眼镜的约书亚修士摊下他的明手牌。“没有什么太好的帮助,对不起,同伴。”
院长带着某种关切的眼神注视着见习修士。他的眼镜是否工作正常?难道他没看见自己的4张王牌支持和一个单张A?在此前未吭过声的情况下
能为同伴提供这样的明手是完全无需道歉的。
瑞恩修士在第一墩牌上几乎从不做路线规划。但如果他匆匆忙地出牌而导致铁牌打宕的话,可能会惹得院长大发雷霆。于是他数了一下
自己的赢墩——6墩王牌,3个边花A,还有一墩
将吃。欠缺的一墩只能靠树立明手的
得来。假使他立刻用A赢得首攻,吊光王牌后再送一墩
怎么样?那么当院长进手后他一定会
嗅到危险的味道而立刻转攻
,先建立起防守方的宕墩。
瑞恩修士暗暗点了点头。没错,最好的打法是缓拿第一墩,装出自己没有A的样子。如果院长落入陷阱而续攻
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当然除了东家
是单张的情况,那样他可以将吃第二轮
。
不管怎么说,主打者不得不承担这个风险。“请出小牌,”瑞恩修士要求道。
东家贡献出
10,而院长的
K赢得了这墩。沙维修士将吃了院长续攻的
,使得年轻的定约人瘫倒在座椅上。但当瑞恩修士用A赢得回攻后重新审视局势时,发现情况完全没有想象的
那么糟糕,他仍有机会树立明手的第五张
!他肃清王牌,兑现
A,
然后用
A进入明手将吃一次
。“我现在可以明手将吃
并兑现做好的
赢墩,”维恩修士摊开手中牌声称了定约。
“第二墩我即使转攻
也无用,”院长懊恼地摇着头说。“那样他就可以打好一墩
来垫手里的
输张。”
“他缓拿
A是一个很好的招法,”沙维修士评论道。“但我们仍有一条路线可以击败这个定约。”
院长潦草地在自己计分卡的负分栏写下这副牌的得分。沙维修士又有些什么荒谬可笑的建议?
“你首攻必须低引
9,院长,”沙维修士以一副精于此道的表情说道。“我用10超过来的时候主打者无法忍让,否则
我就会立刻转攻
穿越他手中的A。你看出差别了吗?从我这边出
时,他
是无法建立一个
赢墩的。”
“啊,从K-Q-J-9中引9,”院长沮丧地回应说。“谢谢你如此有价值的贡献。我们只能希望其他桌上找不到这个防守。”
“这是个相当不平凡的首攻,”沙维修士继续道。“在我们这个水准的牌手里是很难发现的。”
“除了在疯人院里,”院长回答。“如果你没有什么其他荒唐可笑的评论,麻烦你把下一副牌传过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