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的牧灵之旅

有生以来首次,院长决定去访问坐落于萨姆塞特郡查德村的圣希尔达女子修道院。他的远方表姐,格雷斯修女,已经不止一次在圣提特斯修道院度过一周的寄宿修行,因此 为了公平起见,院长认为有必要进行一次回访。凭借他过去二十多年间在修道院里积累的经验和智慧,修女们必能获益良多。而作为回报,他毫无疑问将在女子修道院 的餐桌上享受一段愉快的时光。

“的确非常美味,”院长在喝完他碗中最后一勺土豆洋葱汤后评价道。“在正餐之前来这么一碗恰到好处的汤总是会让人胃口大开。”

“我恐怕这就是正餐,院长,”女院长的眼神从她的眼镜上方透过来。“在圣希尔达里,每个人都吃得不多。我们有很多比口舌之欲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此前已婉拒过加添一碗汤,准备留着肚子等待下一道美食的院长坐回他那略显不舒服的椅子陷入了沉思。没有正餐?也许还有一些餐后甜点,但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些修女们居然在没有肉和蔬菜的正餐而仅仅喝点土豆汤的情况下存活到现在。

“我们可以去牌室了吗?”女院长安详地站起身来建议道。“如果我们早开始几分钟的话,也许可以打够28副。”

院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健壮的成年人靠这么一碗汤就能撑过整个夜晚?显然对他来说远远不够。幸好他在自己的随身行李箱里藏了一些秘密储备。 在牌局结束回到他那阴暗潮湿的斗室后,他可以好好地享用一两块巧克力。

晚间双人赛第一轮,院长和格雷斯修女对上了一对见习修女。当年轻的佩蓓图修女入座时院长完全无法挪开他注视的目光。他此前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究竟 是何原因使得她自愿与尘世隔绝而在修道院中了却余生?她本可以轻而易举地让全村的单身汉都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的。

下面是本轮第一副牌:

有着深黑色眼珠的佩蓓图修女首攻J,明手摊牌。院长急于在这惊为天人般的女孩面前展示自己高超的主打技巧,他该如何谋划做庄路线?

一位缺乏经验的定约人可能会示意明手上Q。但从首攻来看,东家持有K的可能性巨大,因而这绝非符合概率的举动。如果东家的K是单张 或者双张,明手的Q总有机会拿到。“请出小,同伴,”他要求道。

K从他右手方出现后,院长稍微停顿片刻让桌上所有牌手领会到他在第一墩牌上的高瞻远瞩。他用暗手A 赢得首攻,接着吊王牌。佩蓓图修女A得牌后继续出10,院长示意明手出Q。

东家将吃了Q,现在定约有了大麻烦。院长试图将吃两次跌出K, 但这条路线被证明徒劳无功,定约最终一下。“绝大多数牌手可能第一轮就出Q而宕一,”他评论道。

“也许你可以两手都放小,让送这一墩给东家的K?”格雷斯修女建议道。“你赢得东家任何回攻后出将牌。当佩蓓图修女 继续出时,你明手还是放小。如果东家将吃,她只是将吃了你的一个输张。”

院长磨了磨牙齿。这个打法毫无疑问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旁人也许难以置信,但坐在西家的修女的确让他的注意力没有完全集中在牌上。

一两轮过后,院长和格雷斯修女对上了圣希尔达最强劲的一对牌手,托马斯修女和年迈的教导嬷嬷。他们发了这么一副牌:

一脸苦相的托马斯修女拒绝在四阶上扣叫而直接叫回4,表示她是2强开叫的低限。 对此毫无畏惧,教导嬷嬷直接冲上小满贯。首攻是J。

托马斯修女扬起了她浓密的眉毛。“您并未给我准备什么好东西,尊敬的嬷嬷。难道您没有听到我的止叫?”

“我的听力没有任何问题,”教导嬷嬷回答道。“我的叫牌判断也和以往一样准确。在拿着四张王牌支持,三个潜在的大牌赢墩,以及 上还有将吃价值的情况下,叫上满贯是毫无疑问的。”

托马斯修女暗手单张A赢得首攻,吊两轮王牌。接着她用唯一的王牌进张入明手,兑现KQ, 手里垫去各一张。然后她将吃回手,再打一轮 王牌,达成如下局面:

托马斯修女现在拿她手里最后一张王牌,西家垫了一张。“扔一张,尊敬的嬷嬷,”她请求道。

院长必须留住他仅存的两张大牌,因此只能垫10。希望在外的 此时已是2-2分布,托马斯修女从手中送出小。院长J得牌,回出K 到明手的A。接下来明手出,东家的K和西家的Q同时被A打落,8成为完成满贯的关键一墩。

“我说过什么来着,修女?”教导嬷嬷喊道。“拿着我的牌面对你的2开叫,12墩牌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在院长看来,首攻移除了明手一个至关重要的进手张,从而可以击败定约。在他自己的修道院里他会毫不犹豫地第一时间向同伴 指出这一点。但他此时的身份是圣希尔达的访问者,此类举动无疑会被认为是粗鲁无礼的。

首攻下定约打不成,”托马斯修女宣告说。她接着转头看向院长。“KQ是不是都在你手?”

院长点点头,把他手中牌展示给其余三位修女。

“你是不是睡着了?”教导嬷嬷大声质问道。“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其他所有东家都会在2之后做首攻指示加倍。”

“似乎有点冒险,”院长犹犹豫豫地回答道。“我的也不错。也许首攻更好。”

“我从未见过比这更明显的加倍,”教导嬷嬷打开她的计分卡,在上面写入弯弯扭扭的1430分的同时说。“难以想象其他桌上可以打成这个满贯。”

院长简直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身处教导嬷嬷如此德高望重的职位上理应为修女们树立一个毫无瑕疵的榜样才对。回到圣提特斯后,这肯定也是他的首要任务。

又过了几轮,两位17岁的见习修女抵达了院长的桌子。“这是第8桌吗,修女?”其中一位较高的修女羞涩地问道。

“完全正确,哈莉特修女,欢迎之至,”格雷斯修女致意道。“你们打得怎么样?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仅仅是你们的第三场双人赛?”

“还不错,修女,”见习修女回答。“事实上我更享受前几轮的比赛。当传过来的计分单上只有一两个结果时,你总是可以期待后面打这些牌的对子得到比你差的分数。”

“我敢肯定你们在这张桌子上会打得很好,”格雷斯修女向见习修女们报以温暖的微笑。“该你叫牌了。”

格雷斯修女首攻K,明手摊下一手相当不错的牌。“谢谢你,同伴,”年轻的主打者说道。“请出A。”

哈莉特修女出到暗手的A,接着王牌K入明手,用K垫去手里的 输张。接着她又拿掉A和K,此时的残局如下:

当明手引第三轮时,坐东的院长没有什么好的防御手段。如果他用一张大王牌将吃,定约人赢得他任何回攻,清光王牌即可成约。 他最终选择垫了一张小,哈莉特修女暗手Q得牌,接着打出第四轮, 明手4将吃。不管院长超将吃与否,他总只能拿到一墩王牌。满贯做成。

“天哪,孩子,”格雷斯修女喊道。“这个3叫得实在是太怪异了!”

“是吗,修女?”哈莉特修女一脸无辜地问道。“简单再叫2是不逼叫的,而我的牌算上牌型点有17个大牌点之多。”

院长用嫌弃的目光看着见习修女。难道这个傻乎乎的女孩没有注意到她那极佳的套吗?再叫2 是再明显不过了。

“在双人赛里我不愿意再叫2,”哈莉特修女继续道。“上周的桥牌课上刚刚讲过定约的分数更高。”

“所以你学以致用了,同伴。叫得好!”凯特修女巡视着计分单的同时高兴地说。“我期待很多修女的成绩会超过我们一点,但至少到目前为止1430仍然是个顶分。”

牌局继续进行下去,当晚最后一轮院长和格雷斯修女抵达了女院长的桌子。

“你从我们尊贵的客人那里学到了什么没有?”女院长唇角带着一丝笑意问道。

“今晚是极富启发性的一节比赛,”格雷斯修女回答。

他们拿起下面这副牌:

考虑到对手可能会很轻松地完成4定约,院长试图用3来把水进一步搅浑。 然而丝毫不受影响,女院长和埃塞尔修女迅速地推进到6小满贯定约,格雷斯修女首攻她的单张

“我想着你应该拿了一手强牌,尊敬的嬷嬷,”埃塞尔修女摊开她那不怎么样的明手牌时解释道。“一个A通常有两墩牌的价值,因此满贯定约应该是没问题的。”

院长此前在这节比赛里从未见过如此狂野的冒叫。这里的有些尼姑们叫得比保罗修士还要凶!具体到这副牌上,埃塞尔修女在对方叫过的两门花色上都没有控制, 到底是什么缘由使得她把定约推到满贯水平?

“你的牌不错,修女,”女院长评论道。“即便如此,也许还是先做一个满贯试探叫更为保险。”

“你自己能独立提供10墩牌,加上我的A所计入的两墩,我们明明白白的有12墩在手,”埃塞尔修女坚持道。“如果你能指出这个逻辑上的缺陷,尊敬的嬷嬷, 我已准备好洗耳恭听。”

女院长暗手A赢得首攻。完成满贯的一个最明显的机会莫过于把Q第三轮将吃下来,明手 的J成为第12墩。还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吗?

突然间女院长注意到了一条机会更大的路线。在吊王牌之前,她先拿掉了K和A。然后 她出小王牌给明手的J,兑现A,手里扔掉输张。接下来将吃回手, 出第二轮王牌到明手的10。此时的残局如下:

“请出,修女,”女院长要求道。她手里垫掉一个输张,让西家赢得这墩牌。

格雷斯修女被投入了。回会给主打者一吃一垫。而如果她打Q,定约人大王牌将吃, 再用8进明手兑现J。打定主意后,她低引7脱手。 女院长从读牌中判断出防守方的是4-4分布,唯一的机会是西家拿着Q,因此她示意 明手出J。

当这墩牌拿到后,女院长得以垫去暗手最后一个输张,满贯是她的了。

“做满贯试探?”埃塞尔修女大声说道。“对我来说直接叫到6是一目了然的。”

“你的3不太好,雨果,”格雷斯修女对院长微笑着说。“定约人如果不知道是6-1分布 的话,几乎不可能采取实战这条路线。”

“我只不过是想吓退她们不要叫上满贯,”院长生硬地回答。“正如你所看到的,北家在我方两个花色上都幸运地持有第四轮控制,因而使得最终的决定 异常容易。对此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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