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失忆
“你们都听说了吗?”亚雷修士问道。“院长和沙维兄弟报名参加了星期天在贝辛斯托克的双人赛?”
“怎么了?”迈克修士说。“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是所谓的‘无畏’锦标赛,”亚雷修士回答说。“只允许使用斯台曼和黑木约定叫,而且你必须对所有人都彬彬有礼。”
“天哪!”迈克修士叫了起来。“我们的老先生在这种氛围里恐怕呆不长吧。”
“说得对,我都几乎忍不住要去给咱俩报名参赛了,说不定有大把好戏可瞧呢。”
星期日的第四轮比赛,一对老年夫妇抵达了院长的桌子。
“下午好,”比尔•埃瓦德说,把一根拐杖靠在桌旁,然后颇有些吃力地坐进他的椅子。“我叫比尔•埃瓦德,这是我的太太,莉莲。我们来自安杜佛的高尔夫俱乐部。”
“如果你当时换攻一张,我们仍能击败这定约,”院长宣告说。“明手的A被顶出,他就少了一个进张而无法树立套。”
埃瓦德先生礼貌地咳嗽了一声。“来自安杜佛的比尔和莉莲,”他脸上仍然挂着和蔼的微笑。
“啊,很高兴见到你们,”沙维修士回应道。“我叫沙维,这位是......呃......雨果。”
埃瓦德先生倾身靠近院长。“你应该在每轮比赛开始前主动介绍一下自己,这样就友善多了。”
院长扬起了眉毛。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不认识他?
“好,让我们开始吧,”埃瓦德先生说。“局况是双有,雨果修士开叫。”
西 |
北 |
东 |
南 |
比尔•埃瓦德 |
沙维修士 |
莉莲•埃瓦德 |
院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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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2 |
Dble |
Pass |
2 |
3 |
4 |
5 |
Dble |
Pass |
5 |
Pass |
Pass |
Dble |
All pas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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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攻是A,明手摊牌。
“我有点不明白,”埃瓦德先生不解地看着沙维修士。“你怎么可以缺门却加倍我的2?”
院长仰头看着天花板。“这是个否定性加倍。现在这约定不是很流行吗?在此特定序列下加倍表示他在两门高花上都有力量。”
“我不能肯定本次比赛是否允许这种叫品,”埃瓦德先生对院长笑了笑。“你最好把裁判长招请过来。”
布莱恩•比密西,因为其高雅的举止而被推选为裁判长的一位退休舞蹈教师,在听完陈述后点了点头。“啊,是的。好,你们无需过分忧虑,”他宣称说。“请继续打完这副5加倍定约,如果东西方得了坏分数......呃......我将酌情予以调整。”
院长张嘴试图抗议这一决定,但比密西先生已飞快地奔向大厅的另一侧处理别的投诉去了。
A得墩后西继续出K,主打者王吃。院长兑现王牌K和Q,西第二轮示缺。院长现在出Q飞张成功,西拒绝盖上K。他然后用A垫掉一张明手的,接着出小到J。东将吃后回王牌,定约宕一。
院长叹息了一声。“5才是我们最好的定约,在这样的分布下甚至6都能做成。”
“双人赛上当然是选择定约,”沙维修士说。“你难道不能打成这个定约么?”
“我采取了最好的路线,”院长生硬地说。“快填好记分纸吧,还有一副牌要打呢。”
“第一轮出10到J是否好些?”沙维修士说。“你就可以暗手王吃一次,A垫掉明手最后一张,接着再出小到9。东将吃但你已控制局面。明手将吃第四轮,再吊光王牌。”
院长正要争辩的时候,比密西先生走过来打断了他。“这副牌结果如何?”他友好地把手搭在埃瓦德太太的肩膀上。
“没问题了,谢谢,”埃瓦德太太回答说。“这位绅士主打5加倍下一。我们拿了个漂亮的顶分。”
“好极了,”比密西先生说。“我很高兴此事得到圆满解决。”
数轮过后,沙维修士发现他正在主打一副危险的无将成局定约。
西 |
北 |
东 |
南 |
拜格力太太 |
院长 |
欧克夏特太太 |
沙维修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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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NT |
2 |
3NT |
All pas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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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有些上了岁数的拜格力太太首攻A并续攻该花色。沙维修士第三轮用K得牌,明手扔一张。他接着兑现AQ,用10飞。在后两轮上,拜格力太太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她的同伴,轻快地垫去10和3。然而当主打者打出第四轮时,她并非很愉快地垫掉10。
对沙维修士而言很清楚,西持有的护卫张。放弃了打平均分配的想法,他用脱手。西的单张A得牌,兑现了一个剩下的赢张,达成如下残局:
拜格力太太回出9,希望这一欺骗性的回牌能误导主打者。沙维修士不带一丝犹豫地从明手放小,全取四墩而完成了定约。
“哎呀,伙伴,”欧克夏特太太叫道。“我还有一张K没拿到呢。”
院长打开记分纸,高兴地发现+400是一个近于顶分的好成绩。
“只要你多留一张小他就肯定宕了,”欧克夏特太太继续道。“不过不要紧。”
“我必须留着所有的,”拜格力太太说。“但我很肯定你说得对。”
“我想你们两个都错失了这副牌的关键之处,”院长宣告说。“这个定约是很容易击败的,只需最后用J脱手即可。”
两位老太太交换了一个眼神。真是个讨厌的家伙!他似乎吝于对人说几句和善之言,尽管这是出家人应尽的本分。
“没错,引J,”院长接着说道。“定约人被迫用明手赢进,他最后还是得还给你一墩。”
拜格力太太鼓起勇气。“我希望您不介意我指出一点,”她声言说。“但在今晚的比赛里您是不应该批评您的对手的。这正是为什么它被称之为‘无畏’锦标赛的原因。”
“对极了,亲爱的,”欧克夏特太太附和说。“在其他比赛里您可以随意地批评任何人,唯独今晚不行。”
半场结束时修道院的这一对发现他们以53%的得分率排在第10位。鉴于绝大多数参赛者此前从未打过复式桥牌,这一成绩远远低于院长的期望。
下半场院长和沙维修士运气转好,在最后一轮比赛开始前他们似乎已有相当机会获得不错的名次。当两位中学生加入他们桌子时院长捉住了沙维修士的眼神。很显然两个顶分并非遥不可及的梦想,如果你的对手刚刚脱离穿开裆裤的年代。
牌手们在第17副上拿到:
西 |
北 |
东 |
南 |
沙维修士 |
安德鲁•洛根 |
院长 |
斯蒂文•康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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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ss |
Pass |
1 |
1 |
5 |
All pas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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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维修士兑取了两个顶张,院长跟2和9。从西家的角度来看主打者很可能是三张带Q。他因此换攻一,寄望同伴拿着A,其余三家依次跟出J,K和A。年轻的定约人吊两轮王牌,拿掉Q,明手王吃一次。接着连拿明手的王牌,达成下面的残局:
院长,坐东,在最后一张王牌打出时难以选择他的垫牌。他最终选择扔掉Q,希望沙维修士有J。斯蒂文•康纳随即摊开手中牌,声称了剩下的墩数。
院长难以置信地凝视着主打者的牌张。毫无疑问这小家伙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竟然完成了一次某种类型的三重花色挤压。
“我被紧逼了,”他告知年轻的定约人。“如果我垫,你就能拿到3墩。看到了吗?K打下我的Q,然后你再飞西家的J。”
“说得对,”康纳表示同意。“这是个护张挤压。在欧洲青年锦标赛上我们对阵挪威时也出现了类似的一副牌。”
院长的嘴惊讶得合不拢了。欧洲青年锦标赛?以天堂的名义起誓,这两个国家青年队选手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第18副是整个下午的最后一副牌:
西 |
北 |
东 |
南 |
沙维修士 |
安德鲁•洛根 |
院长 |
斯蒂文•康纳 |
|
|
Pass |
1 |
Pass |
1 |
Pass |
1 |
Pass |
2 |
Pass |
2 |
Pass |
4 |
Pass |
4 |
Pass |
6 |
All pas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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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抗6定约,沙维修士面临着一个棘手的首攻问题。鉴于对手叫到了满贯而他自己已经拿着10点大牌,可以想象院长手中牌近乎白板。不愿从大牌下低引出任何一门高级花色,他最终把一张小王牌放在了桌上。
明手盖9,依次跟出Q和K。主打者出到A,王吃一次。他接着用8飞张成功,再王吃一次树立该套。最后一张王牌到明手的A,连拿赢张,达成如下残局:
桌上出最后一张时,坐东的院长不敢弃,否则定约人就能建立起该花色的一个额外赢墩。他扔了一张,主打者垫。沙维修士决定保持对的控制而垫掉4,留下单张A。
现在明手出小,东押上J。康纳停顿下来思考他的打法。东显然不会为了保留AJ双张而放弃潜在的护卫张,所以他有可能拿着所有在外的大牌,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更大的可能是他在一开始就会用1加入竞叫。
康纳决定打院长持QJ。他手上忍让,放下了西的单张A。庄家奇迹般地拿到了12墩牌。
“我算是见识过了,”院长咆哮道,重重跌回他的座椅里。“你的王牌首攻简直就是自杀,伙伴。再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
“但定约仍然是可以被击败的,不是吗?”坐北的金发牌手说。“即使在王牌首攻之后。”
“当然不行,”院长回应道。“如果我最后垫,庄家不可能打错。在如此拙劣的首攻后定约怎么会宕呢?”
“对不起,在今天的比赛里我不应该评论对手,”北家站起身来。“请原谅我的无礼。”
“不,不,恰好相反,”院长可不愿他们就这么轻易离开。“你说仍然有办法打宕定约,让我们洗耳恭听。”
“如果你第一墩不上Q,”洛根说道,“明手不就缺一个进张来建立最后的残局么?”
院长已经听够了。他屈尊降贵参加这个赛事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从一对营养不良的中学生手下收获两个底分。他穿过大厅,径直走向大卫•佩里,比赛的组织者之一。
“啊,”院长说道。“我看到你在台上准备了两把椅子,等待专家对今天的比赛进行点评。”
“是的,”佩里回答说。“我们很走运,埃里克•克罗巴答应参加。他虽然没有打比赛,但旁观了绝大多数牌。”
“妙极了,”院长说。“我肯定我们俩会合作愉快的。”
“我们本来是还缺一个人,”佩里继续道。“但我成功地请到了肯•比尔。他是个有趣的家伙,尤其在一两杯酒精刺激之后。我刚刚在酒吧里请他喝了两杯威士忌。”
院长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样的话我们在台上需要再加一把椅子,”他最后宣称道。
专家点评很快开始。“好的,”埃里克•克罗巴说道。“我想我们最好从第17和18副开始,这是整个下午最有趣的两副牌。院长您起个头好吗,让肯有时间喝完他的饮料。”
“没问题,”院长回答道。他一边搜索着自己的记录纸,一边凑近麦克风。“啊,找到了,第17副。”近百名观众摒息静气地看着院长,准备聆听专家们的卓越表演。一阵耐人寻味的沉默过后,院长继续道:“呃......我对这两副牌好像没什么印象,呃,我和我的搭档一定没打这一轮。肯,你在这两副上干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