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曼修士的新搭档

“这次访问较之上一次要恶劣得多,”院长抱怨说。“赫尔曼兄弟究竟何时才会启程回澳大利亚?”

“似乎没有人知道,”沙维修士回答。“上一次他在我们这里呆了将近一个月。”

“一个月!”院长大喊道。“他在堪培拉没有修道士职责吗?”

“恐怕那里的修道院很高兴能送走这位仁兄,”沙维修士笑着说。“他的机票钱可能都是大伙儿凑齐的。”

“这是另外一回事,”院长继续道。“一个正规的修道院怎能花一大笔钱供他度假之用?他在这里可是一点活儿都没干。”

“我们最好换个话题,”沙维修士打断说。“他来了。”

“啊,祝你们两位安好,”赫尔曼修士打招呼说。“我很高兴地听说在堪培拉的兄弟们过得很不错。”

“你打了长途电话回澳大利亚?”院长咆哮道。“你知不知道费用是多少?”

“别担心院长,”赫尔曼修士回答说。“我们圣布鲁斯修道院已经有了自己的网站。我一直都用电子邮件和他们保持联络。”

“你竟然用了我的计算机!”院长喊道。“但是我明明设了密码保护。你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你的密码并没有阻碍我多久,院长,”赫尔曼修士大笑着说。“如果你愿意听我的忠告,使用数字和字母的混合体——那就很难破解了。”

院长甫一落座于星期四晚间双人赛,旋即抬头查看赫尔曼修士与何人搭档。他已经一一叮嘱过修道院排名靠前的僧众们切勿和澳大利亚人进行组合。然而 赫尔曼修士却和扎克修士掠得一次冠军,并且竟然和老迈昏聩的戈登修士合作取得过一次第三名。

不过今晚的状况让院长感到安心:赫尔曼修士的搭档是亚雷修士。且看他能否从这个大坑里爬出来!

院长开局势头强劲,第四轮法比修士和扎克修士来到了他的桌子。扎克修士是一位出色的读牌人,然而法比修士似乎对桥牌的基本概念一窍不通。院长 毫不惊讶地发现扎克修士成为了本轮第一副牌的主打者。

院长首攻2来对抗扎克修士的4 ,明手摊牌。“我几乎要应叫1NT,”白头发的法比修士评论说。“但却有点担心如果你有16点而不叫的话,我方可能错失一个成局定约。”

如果有一件事是院长绝对无法容忍的,那么一定是明手喋喋不休地评论叫牌。他举手向扎克修士致意,要求他开始做庄。

“因此我叫了2,较低的那门花色,”法比修士继续道。“虽然从质量上来说我的 稍逊。但我肯定这是正确的,它节省了一些空间......”

“我们可以继续吗?”院长打断道。“如果你们可以行个方便的话,我想在午夜之前躺倒在自己的床上。”

法比修士对院长报以微笑。“这应该不成问题,”他回答道。“通常在10:30比赛就结束了。”

明手出小,沙维修士用10赢进。当他转攻9后,扎克修士暗手 放小,并满意地看到10从坐西的院长手中出现。“不,不,同伴,”他及时制止了明手的自作主张。“我 不出A。放小牌。”

院长无法从他这一方向继续攻击,只好再出试试运气。主打者 王吃了东的J后出小王牌到明手的Q。如果东家拿着王牌A的话,定约人仍然会有麻烦。第二轮 将会移去明手的进张而导致他的赢墩无法兑现。

实际情况并非如此。王牌A在院长手里,他吃进第二轮王牌后仍然无法出。他用王牌脱手但扎克修士 已能做出声称。“我兑现三墩,院长,然后用A进明手 拿J。”

“是的,是的,我眼睛又不瞎,”院长悻悻地说。

“让送第一墩是最基本的桥艺,”扎克修士向他的同伴解释说。“否则明手的J 永远无法兑现。”

“你难道不能用Q入明手?”年迈的法比修士问询道。“我注意到院长的A在我的Q的前面。”

不是头一次院长意识到桥牌是一个多么荒谬的游戏。纵使己方全无过错,但有着修道院里最精致大脑的牌手却送给了几乎没有任何 大脑剩下的另一方一个顶分。

“我无意搬弄是非,院长,”法比修士用一种秘密的态度倾身向前说道。“但那位来自澳大利亚的兄弟,不管他叫什么, 似乎有点无礼。”

"我倒不认为你说出了世界上最伟大的秘闻,"院长回答。

“跟他对阵时我主打的一副3NT相当的高水准,”法比修士继续道。“所有的花色都偏分,而我仅仅一宕。他却花了很长时间训导我 应该如何做成,让我颇为头疼。”

“这类失礼行为丝毫不让我感到惊讶,”院长叹息着说。“在英格兰我们的道德水准要高出许多。”

当晚倒数第二轮的时候赫尔曼修士来到了院长的桌子。院长捉住他同伴的眼神:在这一轮上不允许有任何愚昧的错误发生;澳大利亚人 必须被牢牢地摁死在属于他的位置上。

“啊,我们尊贵的客人来了,”沙维修士致意道。“你们这新的搭档关系表现如何?”

“非常令人失望,”赫尔曼修士摇着头说。“的确非常令人失望。”

院长努力绷住面颊上的笑容,尽情享受着如此美妙的一刻。

“我们现在大概有两副牌左右的领先优势,但实际上应该可以做得更好,”澳大利亚人继续道。“很显然亚雷兄弟不打反式凯皮拉蒂约定叫 。在堪培拉我们那儿可是人人都用。”

“我从未听说过这个约定叫,”院长声言道。

“这是对1NT的一种防御叫牌,”赫尔曼修士说。“已被科学地证明是最佳手段。如果有空的话我可以稍后跟您详细解释一下。”

“无需劳您大驾。”

下面是这一轮的第一副牌:

院长首攻K。“我不知道你是否同意我的黑木问叫,”亚雷修士摊牌时说。“但是拿着15个 大牌点我认为值得一试。”

院长绝望地仰头看着屋顶。没有控制的4NT简直是无可救药,然而赫尔曼修士却总能从手中 翻出A来扭转局势。

澳大利亚人让送头一墩后赢得续攻。他接着飞成功并兑现 A。K和A吊两轮王牌,再用Q大王吃第三轮。 然后他连拿两轮王牌,达成如下局面:

现在主打者出他的最后一张王牌,院长被迫垫一张而留住 护卫张。“扔掉,”赫尔曼修士指示道。

接下来Q被K和A依次盖上。赫尔曼修士对的分布已经了然,他 只需要猜测哪个防家拿着10。如果东家持有这张牌,那么用9飞即可完成定约。而如果院长的原始持牌是 K-10-x,则必须出J将10击落。这门花色原本是3-3分布而院长显示了K,赫尔曼修士于是认定东家有更大的概率(3:2)拿着 10,他出小,暗手用9飞过,满贯做成。

“干得好,同伴,”亚雷修士喊道。“我就知道我的牌足以助你打成定约。”

“您确定盖上Q是对的吗,院长?”沙维修士对牌局的发展不甚清楚。“这一出牌帮助 庄家反过来飞我的10。”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已经被逼得只剩双张了。”院长训斥道。“他完全清楚这一点。如果我不盖上, 他下一轮就出小到A,那样即使你拿着10-9-x他也能做成。”

“是,当然是,”沙维修士致歉道。“我一定是睡着了。”

“我们是唯一叫上满贯的对子,”亚雷修士看完计分纸后骄傲地宣布。“其他桌上坐北的牌手都太胆小了。”

“是院长的争叫把我们推进了满贯,”赫尔曼修士回答。“这也是我不太喜欢用低花进行干扰的原因。原本50-50的飞牌现在变得 十拿九稳。”

院长在拿起这一轮第二副牌的时候心中暗暗盘算如何找回面子。

拿着如此强大的王牌院长决定采取逼迫式打法而不去攻他的单张。赫尔曼修士用明手的9盖住首攻的6, 沙维修士出J。经过几秒钟思索后澳大利亚人从手中垫去一张

赫尔曼修士用A赢得回攻的,兑现王牌A,东扔一。当 主打者向明手的J划一张王牌时,院长上Q。此时兑现K似乎颇有吸引力但院长却对此兴趣缺缺。 定约人的2再叫已经相当清楚地表明这么做只会让同伴在上受到挤压。拒绝为庄家调整输张,院长回出Q。赫尔曼 修士示意明手放小,手里王吃。

又一张王牌给明手的单张J,赫尔曼修士需要想办法回手来吊出外面的最后一张王牌。他不能用王吃K 的办法,因为那浪费掉了这个有价值的威胁张,因此他只能从明手出一张。东家的排除性加倍 暗示了西家的是单张,而赫尔曼修士的最终目的是用投入 东,逼迫他从套中回牌。如果西家的单张是J或10,那么现在 出到A是正确的打法。但从概率上来说西的更可能是 单张小牌,用9偷过似乎更为妥当。

沙维修士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插入了J,这张牌让赫尔曼修士更加满意。他用A得进后吊最后一轮 王牌,东垫一张。残局如下:

主打者现在拿他的最后一张王牌,明手弃。“不管你出什么都一样,”他转向沙维修士。

当沙维修士最终选择垫掉Q后,澳大利亚人用 入明手,出K投入东家。回牌给了庄家整个定约。

“掰开你的大牌并无损失,因为我已打定主意用9飞过,”他转向院长。“是你的 首攻送成了定约。”

院长此前从未在牌桌上受到过如此无礼的对待。也许此类行为在圣布鲁斯修道院是常态,但在英格兰这里却是无法让人接受的。 “如果你的意思是我应该首攻一张,那简直荒谬至极,”他驳斥道。“拿着这么好的 王牌任何专家都会首攻。”

“完全正确,”赫尔曼修士回应道。“但你应该出Q或者10,如果我从明手放小,你可以继续穿攻第二轮。”

“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院长把话题移开。“5是铁牌,沙维。你拿着5张支持和 缺门怎能不加叫我的花色?”

首攻下你打不成5,”赫尔曼修士说。“ 明手必须王吃,我们用红花色的A进手后可以继续出逼迫明手。你捉不住王牌K。”

“很明显,”院长评论说。“亚雷兄弟一定会首攻K,那样的话11墩牌可说是轻而易举。”

比赛结束,在酒窖里小酌片刻后院长前往他的书房,准备更改计算机的密码。当初购入这台机器的时候他特意选择了一个 很长的密码,由11个字母组成。以上帝的名义起誓,这怎么可能竟然会被人猜到?赫尔曼修士肯定不知道他已是特级大师 (特级大师grandmaster就是密码————译者),因为他从未在外人面前吹嘘过!

院长踏入书房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有我一个人,”赫尔曼修士说。“不会占用你很长时间的。”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院长雷也似地咆哮道。“已经快午夜了!”

“是的,是的,我只是在互联网上查询几个东西,”澳大利亚人回应道。“15分钟足够了。”

院长回到他的斗室里,但却完全无法入睡。赫尔曼修士霸占计算机的行为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因为该电脑的唯一目的是为了 吸收互联网上的奉献。除此之外,今晚他原本还需要下载一些音乐。他仍然缺少巴赫的B小调弥撒曲中的两部分,而明天之前他必须 烧录成CD,作为一位朋友的生日礼物。现在他不得不把闹钟设在晨祷前半小时再来下载。如果赫尔曼修士在那时仍然占用着电脑,他会 毫不犹豫地掐住这位仁兄的脖子,没有比这更好的惩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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