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图尔特·梅尔切特的幸运之局

对院长而言,他的队伍从未冲过全国俱乐部淘汰赛的第四轮是一个非常令人惊讶的事态。当规定所有队员都必须来自同一俱乐部时,修道院队应该 享有巨大的优势。没错,沙维修士总是表现平平,但全国哪里还能找得到另一个俱乐部来对抗像他们如此强大的四人组合?修道院过去数十年的糟糕 表现明显背离了平均定律。

院长看了看他的手表,注意到客队已经晚了5分钟之久。多么之欠缺考虑!难道他们不知道僧侣们每天必须4点钟就起床吗?

“我们的对手来了,院长,”沙维修士报告说。“卢休正引导他们前往高级牌室。”

第一轮比赛,对阵波特顿桥牌俱乐部,很快开始举行。上半场院长和沙维修士的对手是一对年老的夫妇。

沙维修士首攻7,院长用Q赢得,定约人跌出J。院长不确定地看着这张牌。这个 老伙计会故意打假牌吗?有可能,但他在有局时主动选择叫上5阶也是不可忽略的因素。不管怎么说,现在无需立刻 挖掘清楚套的分布。明显的防御路线是兑现一个顶张, 看看这门花色的情况如何。

于是院长第二墩牌转攻K。主打者王吃后引小王牌到明手的A。当院长跟出 10后,定约人认为这很可能是一个单张。由于也 有偏分的危险,此时将注意力转向边花肯定是正确的。“请出Q,莉莲,”梅尔切特先生指示道。

院长在第二轮上告缺,主打者用A赢进。明手王吃一次, 王吃回手,明手再王吃。定约人接着王吃第二张 到暗手来吊光王牌。他现在可以声称11墩牌和整个定约。

“他们总是上这种当,”斯图尔特先生愉快地望向桌子对面说道。

“您此话怎讲?”院长严厉地瞪着他的对手。

“您知道的,掉出J的打法,”梅尔切特先生回答说。“这会让你误认为我只有单张。”

“我看不出结果有什么不同,”院长声言道。“你在低花上仅有两个输墩而已。”

“当然有区别,”沙维修士倾身向前说。“如果你再连打两轮,主打者就必须暗手大王吃以防超王吃。 他此后无法在明手王吃两次,因为那样会提升我的王牌8。”

“世界上所有的牌手都会如我这般防御,”院长声言道。“试图兑现一墩大是太自然不过的决定。”

沙维修士让争论平息下来,但却完全不能认同院长的分析。主打者手中如果有失张的话,他能从明手哪个花色 予以垫掉?更何况即使他真的是单张,继续出这门花色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在牌室的另一端卢休和保罗对阵的是年长的梅尔切特姐妹,艾尔茜和格蕾丝。从未婚配过,她们将人生最绚烂的时代完全用于侍奉专横跋扈而毫不感恩 的母亲。直到这位不可一世的女家长于91岁那年撒手西去之后,她俩才开始学习桥牌,到现在已经成为每晚不可或缺的活动。生命的确是从70岁才开始的! 他们刚刚发好下面这副牌:

艾尔茜首攻A。“我的开叫并非显示一手强牌,”她解释说。“这是赌博性3NT。你们也采取这个约定叫吗?”

“是的我们也用,”保罗修士微笑着回应他的对手。“在这个局面下的确是一次代价昂贵的赌博。你的同伴很明智地取消了我的加倍。”

“我期待她在边花上有一些模糊的止张,”艾尔茜将一缕披散的白发向后归拢的同时继续道。“当然一旦我们被加倍之后,安全总是处于第一位的考虑。”

保罗修士王吃了首攻并连吊三轮王牌,颇有兴味地注意到西均有跟出。他接着再吊一轮王牌(原文做再吊三轮王牌,有误——译者), 希望能看到防家垫出一张。当这一举动失败后,他兑现A。 J从定约人左手方跌出,保罗修士暗自点头。不管西家的牌型是3-1-2-7或是3-2-1-7,定约都已确保完成。 他接着拿掉A和K,西家都跟牌,达成如下局势:

现在对整副牌的分布已一目了然,保罗修士引小给明手的Q。东不能垫, 否则主打者就能让送一墩而树起这门花色。她只好垫掉一张,于是 保罗修士出明手最后一张,暗手王吃。接着他向明手引一张小, 西家告缺。

“运气不好,”格蕾丝笑着对英俊的意大利人说。“都在我这里。”

“简直是太坏了,”保罗修士装成一脸失望的样子。“请出3好吗,同伴?”

格蕾丝用8赢得该墩,巡视着当前局面的同时已不如刚才那般喜形于色。“我没想到你还能耍出这一手。”

格蕾丝·梅尔切特来回捻着她剩下的两张牌,Q和9,最终极不情愿地 选择出9。保罗修士放过去让明手的10得牌,小满贯做成。

“我认为你不应该那么早告诉他你有全部的,”艾尔茜评论道。“他可能一直在记牌,但你 也无需如此帮助他,尤其在这样一场重要的比赛里。”

“对不起,亲爱的,”格蕾丝致歉说。

“不管怎么说,我不明白你怎能放过我的赌博性开叫,”她的姐姐继续说。“你只有两点牌。”

“我倒是认为这是个好举动,”格蕾丝回答。“假装拿了一手强牌,希望能阻止他们加入叫牌。”

回到院长的桌上,梅尔切特先生正在主打一个满贯。

沙维修士首攻安全的6,明手摊牌。“我希望没有错失大满贯,”梅尔切特太太说。“你显示了 单独成局实力,而我自己还能开叫!”

“你只有10点牌,莉莲,”她的丈夫回应说。“你不会拿着这手牌开叫的,是不是?”

“只有10点吗?”梅尔切特太太惊叫道。“不过倒是没有单缺。对你打无将而言是极佳的牌型。”

梅尔切特先生明手赢得首攻,立刻出,暗手用J飞,丢失给西家的Q。 当沙维修士再次回出后,暗手A拿。主打者已有5墩,4墩, 和两门高花的A,共计11墩。只要飞牌能成功即可完成定约。当然无需立刻就采取这个行动,更好的路线是 先连拿他的赢墩。梅尔切特先生常常在防守时被定约人的长套挤压得窘迫不堪,现在也该是他还以颜色的 好机会。

梅尔切特先生兑现他全部的赢张,明手垫两张和两张小。 在进入明手飞之前,他先拿掉A,以防K 是单张。当这张牌没有出现后,他用第三轮入明手,达成如下局势:

梅尔切特先生突然惊讶地张开了嘴。上发生什么事儿了?要想飞牌的话他需要在明手保留一张小, 而不是Q。莉莲肯定是睡着了,否则在他第二次说“扔一张”的时候她应该问 “哪张”,而不是不假思索地跟最小牌。“对不起,莉莲,”梅尔切特先生说。“我们当中有个人好像 把这副牌搞砸了。出最后一张吧。”

院长和定约人都弃掉他们手中的最后一张。必须留着K在手,沙维修士垫 9。梅尔切特先生无可奈何地从明手出Q。东跟8后,他 唯一的机会是用A超拿。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K从沙维修士手中落下,满贯定约做成。

“干得好!”梅尔切特太太欢呼道。“读牌读得不错,斯图尔特。你到底是怎么意识到K最后已成单张的?”

梅尔切特先生迅速恢复镇定。“直觉告诉我K将被打下来,”他回答道。

半场比对的时候发现修道院队落后12IMPs。“我完全不能理解这个比分,”卢休修士评论道。“我们桌上那对连基本的概念都没有。”

“这里也是一样,”沙维修士说。“但他们的运气却好得惊人。”

院长恚怒地抬头望向天花板。“我们队里有人在替对方挥棒,”他指摘道。“我相信他下半场会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的。”

下半场轮到院长和沙维修士来对抗年长的梅尔切特姐妹。下面是第一副:

院长首攻K,随即一脸痛苦之色地巡视着明手牌。只有3张王牌支持,而且没有控制? 完全是对黑木问叫的滥用,即使从波特顿桥牌俱乐部的标准来看也是如此。

“因为他是弱牌,我想你也许会有些额外牌力,”艾尔茜·梅尔切特解释说。

格蕾丝·梅尔切特对定约的前景并不热情。她有11个赢墩,但第12墩在何处却颇有疑问。“我假定......我也许......”她回答说。“啊,没什么。”

花白头发的定约人用A赢得K首攻,10从她右手方跌出。吊了 三轮王牌后,她看上去漫无目的地拿掉了低花的两套AK,达成如下局势:

格蕾丝现在向明手的9引出她手中最后一张。院长在研究局面的同时 苦恼地眨着眼睛。这位可爱的老太太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看上去她已经用某种终局打法捕捉到了西家。

没有什么太好的选择,院长用Q得牌并回出J。主打者暗手王吃后打掉最后 一张王牌,明手垫去。她接着用Q入明手。“最后一墩是你们的了。”

如果是和他自己搭档,院长或许会禁不住诱惑而接受这一错误的声称。但在对面坐着无比正直的沙维修士时绝无可能。“9 已经是好牌,”他咕哝着说。“你拿到了12墩。”

“打得妙极了,格蕾丝!”艾尔茜大声赞扬道。“不过9到底怎么变成大牌的?”

“我恐怕自己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她的搭档回答说。“通常在主打满贯定约时我都会尽量集中精神,但这副牌似乎完全没有机会。”

“很不走运的首攻,院长,”沙维修士评论说。“如果你低引一张小,或其他三门花色中的任一张牌,这个定约都是无望的。”

院长疲倦地望向桌子对面。在拿着KQJ连张的时候低引小牌,他怎会错失如此明显的防守?

此时在高级牌室的另一端,卢休和保罗正在尽全力来弥补上半场的比分赤字。

寄望在套上能得到同伴的些许帮助,保罗修士用他独特的节奏冲上了6阶定约。梅尔切特太太首攻 A,卢休修士一脸微笑地摊下他最大牌张为10的13张牌。“祝你成功,同伴!”

保罗修士王吃了首攻的,接着停顿下来思考他的路线。一个有吸引力的打法是吊两轮王牌, 接着连续兑现四轮,明手垫去三张。如果持有最后一张王牌 的防家同时还有4张,则定约已然完成。他可以拿掉A,明手 王吃一次,再王吃回手来吊出最后一张王牌。

保罗修士看到了一条更好的路线。第二墩牌他做了一个看似奇怪的举动——让送一墩。东得牌后继续回出 来逼迫庄家。主打者于是兑现三轮,明手垫去两张 。接下来拿掉A并续出第三轮, 西用8王吃,明手则10超吃。“出一张王牌,”保罗修士指示道。他 吊光东家的王牌后声称了定约。

回到院长的桌上,格蕾丝·梅尔切特发到一把长套的好牌。全副牌如下:

院长首攻K来对抗加倍的4定约,艾尔茜摊下牌来。“我希望你有意识到我们是 有局方。”

格蕾丝素来极少注意局况。况且在有这么一个7张好套和一手强牌的情况下,局况已然毫不重要。王吃首攻后, 她打王牌A和另一张王牌让院长继续领出。他安全回出脱手,主打者王吃并审视她的剩余资产。如果防守方在她 顶出在外的两个时不断攻击,她就可以树立好一墩 垫去明手的一个失张。那将是一个漂亮的顶分!

第5墩牌格蕾丝从手中打出5。院长放小,明手的9迫出了东家的A。当沙维修士回出9后, 主打者意识到他显然没有K。于是她押上A并兑现K,院长的Q跌落。 “这张牌真是让人欢迎之至!”定约人高喊道。“我现在可以用这些来垫明手的。定约 做成了,是不是?”她一脸骄傲之色地望着她的姐姐。

“不仅如此您还得到了一个超墩,”沙维修士说。“那是990分。”

“对您的同伴来说很困难,”格蕾丝继续说。“如果他第一轮就上Q,我想我完不成这个定约。”

院长茫然以对。他怎能甘心把大把的比赛分送给这些不懂牌理,甚至连赢墩都数不清的对手?“我就算用Q赢也无用,因为从我这一方 是无法攻击的。我需要同伴用10或J赢得第一轮再回出 才行。”

格蕾丝友好地拍了拍院长的手。“不是很容易,我自己也会犯和您相同的错误。”

比赛结束后卢休和沙维带着自信的神情返回院长的桌子。“我敢说我俩已经扭转了局势,”卢休报告说。

“不要太笃定,”沙维修士建议道。“我们这一桌犹如噩梦一般。”

沙维修士一语成谶,修道院队最终输了7个IMPs。

格蕾丝·梅尔切特,来访队的队长,慢慢地走出高级牌室。“非常惬意的比赛,院长。您可能不会相信,这是自5年前第一次参加这一赛事以来,我们头一次冲过 了首轮。”

疲倦地暗叹一声,院长在结分单的底部潦草地签上他的名字,然后将这张纸递给了客队队长。

“一切都依赖于抽签,”格蕾丝·梅尔切特继续道。“有时候你运气不错,有时候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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