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切尔修士的来访
书房外响起了敲门声,院长从堆积如山的文书中抬起头。“进来!”他传唤道。
“我们的美国访客已经到了,院长,”修道院的看门人赫伯特修士说。“请容我介绍,这是米切尔兄弟。”
院长瞠目结舌地看着来访者。从什么时候起僧侣都可以戴墨镜了?还有他身上裹着的这身行头,难道他是从机场开摩托车过来的?
“您好,院长,”米切尔修士问候道,展示着他洁白无暇闪闪发亮的牙齿。“您这地方真不错。”
“自15世纪以来就存在,”院长生硬地说。“我敢说你们自己的修道院肯定没有如此老的年份。”
“碰巧是衣阿华州最老的建筑之一,”美国人回答。“西塔楼的一部分可以追溯到1920年。”
颇令人神往的考古圣地,院长心中暗想。
“我完全理解你们这里可能没有高分辨率的扫描仪,”米切尔修士说。“但我们埃罗尔修道院的网站上只使用高清照片。”
院长一脸茫然。他到底在说什么?
“明天会有一卡车电脑设备到达这里,”米切尔修士继续道。“我假定可以在修道院的手抄图书馆里建立起我的电脑系统?”
典型的美国人接管一切的做派,但他们给图书馆的修缮基金捐了让人完全无法拒绝的2000美元,院长只得表示默许。“没有问题,”他说道。“你打桥牌吗?
修道院每周双人赛还有30分钟就开始了。如果你想打,我可以给你找个搭档。”
“先给我弄点吃的,我可以试试看,”米切尔修士回答。“但不要分配给我太好的牌手,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桥牌了。”
修道院晚间双人赛过半后,米切尔修士和蓄着黑胡须的扎克修士来到了院长的桌子。院长不可置信地看到美国人仍然戴着他那副环绕式大墨镜。他到底想
隐瞒什么?一场械斗后留下的刀疤,还是他只有一只眼睛?
下面是这一轮的第一副牌:
院长以迈克尔扣叫加入叫牌进程,几轮过后,他发现自己处于对抗一个小满贯的首攻位置上。他首攻
K,明手摊牌。
“希望我的牌如你所愿,”扎克修士说。“这是一手很难叫的牌,爆裂叫并不能完全表达我的牌情。”
“没问题,”美国人回答。如果是2-3分布,他们就错失了一个大满贯。真是难以置信......他原本以为埃罗尔修道院的桥牌水平
足够差,没想到彼此彼此。
米切尔修士连吊三轮王牌,留住明手的王牌A。他接着测试套,发现院长第二轮上告缺时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太好了,
让事态变得更加有趣。他兑现了明手的最后一张大牌,达成如下残局:
“出2,”美国人指示道。在东家的上他选择暗手垫去一个输张。
当沙维修士用脱手时,米切尔修士插入J,逼出院长的A,明手王吃。他随即展开手中牌:“我的最后一个
输张垫在明手的6上。”
院长不确定地看着他的对手。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玩牌了吗?对一个自称牌艺生疏的人来说这可是相当流畅的表演。
“又拿了一个顶分,伙伴!”扎克修士欢呼道。“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打了如此精彩的一节牌,计分卡上几乎一个坏分都没有。”
“还可以再好一些,”美国人回答。“对阵那个叫卢休的家伙时我理应找到换攻,那样的话他就宕三了。”
院长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决定对事态的发展予以密切关注,他伸手取过下一副牌。
院长首攻K,扎克修士战战兢兢地摊开他的明手牌。“我恐怕这手牌有11个输张之多,但我仍然不想放过你出的新花色。
我的2应叫不保证任何实力。”
即使院长有着超强的忍耐力,但有一件事是他怎么也无法忍受的——那就是在首攻作出后明手仍然在喋喋不休地谈论叫牌。“到你出牌了,”他告知美国人。
“叫得好,同伴,”米切尔修士说。
沙维修士第一轮上跟2,显示他持有奇数张这门花色。院长于是继续打了两轮,
主打者必须王吃,因为他有一个几乎肯定的输张。现在怎么办?美国人思考着。很显然他需要王牌3-3分布,但如果他
简单地吊将牌的话,此后让送一墩时就完全无法防御对方的第四轮。也许他应该
先打A和另一张?这是条很不保险的路线,如果是
4-2,防守方就可以王吃一次。
看到了解决问题的一个潜在方案,米切尔修士第四墩从手中打出Q。经过一番思索后院长缓拿了这墩牌。接下来定约人打
A和另一张,建立起了手中的10。当
院长回出他最后一张时,美国人的手指在明手的王牌套上来回挪动。“用9王吃,”他最终要求道。
这张牌被证明很好地完成了任务,东家无奈垫牌。王牌如庄家所愿是3-3分布,定约做成。
“你说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玩过牌了?”院长沮丧地在他的计分卡上录入又一个底分时转头询问米切尔修士。
“很认真的那种,没有,”米切尔修士回答。“在圣埃罗修道院我们每周都打那么几次,但距我上一次参加全国大赛已经是一年前的事儿了。”
院长从牌套里抽出这一轮最后一副牌。为什么米切尔修士就不愿意承认他是一个玩牌的好手呢?让扎克修士和他搭档简直就是对稀缺资源的一种巨大浪费。如果是他自己和美国人
打,他们此时估计已经把第二名甩得无影无踪。寄望能有机会找回面子,院长却发现发给他的是单调乏味的9点牌。
一个简单的叫牌进程把美国人又送上了满贯定约。院长,在定约人的套上有相当实力,不假思索地选择了首攻王牌。扎克修士颇为忧虑地再次
摊下牌成为明手。“我们没有时间讨论逆叫后的发展,”他紧张地说道。“我希望你把这个3处理成示弱止叫。”
“你不打英博曼约定?”美国人问道。“在美国这是个很标准的方式。2NT要求同伴无条件转叫3,你接下来可以pass或止叫于你自己的花色。”
“我们可以开始打牌了吗?”院长盯着他手表的同时插入说。“我们这里对结果不是很看重,拿到什么牌就叫什么。”
米切尔修士赢得王牌首攻,接着停顿下来思考定约的前景。在任何其他首攻下,他只需让送一墩,明手将吃三次红花色输张即可完成定约。
现在该怎么办?送的话,这一墩肯定会由拿着最后一张王牌的防守方赢进并回出王牌。看起来需要让送一墩
给安全的防家,然后就可以用大牌移花接木垫去明手一张。谁拿着这张在外的王牌呢?院长不大可能
从单张王牌中首攻,而东家第一墩跟出的8表明7不应该在他手里。如果西家在拿着双张王牌的同时只有三张就
好办了,可以简单地让东家赢进第四墩,明手垫一张即可。但是如果西家拿着四张
怎么办?也许仍然有一个机会......
米切尔修士兑现AK并续出一小,在看到10出现在他的
左手方时欣喜地点了点头。“扔掉一张小,”他指示道。
沙维修士惊诧地发现他的J得到这一墩。没有王牌可回,他换出一张小。米切尔修士暗手A赢进,成功地实施
了明手将吃三次的计划,12墩牌已然在握。
“对你来说并非很容易,院长,”沙维修士说。
“什么意思?”院长疲倦地望向桌子对面。
“如果你第三轮出Q吞吃掉我的J,”沙维修士回答。“他就不能从明手垫了,因为你可以回出王牌。”
“你可以第二轮上就扔出J,”美国人捉住沙维的眼神。“在同伴持Q9XX时这个防守是必须的,这样可以确保他用9赢进第三轮。”
“解封J,这是我期盼的防守,”院长声言道。“在你错失了这个打法后我怎能期待你拿着J?
我当然想过从手里上Q,但如果J在主打者手里我就是个头号苯伯了。那样的话回出王牌也无济于事,他只需要在明手将吃两次。”
扎克修士打开计分纸,一脸倾佩之情地凝视着其他各桌的结果。“又拿了一个顶分,同伴,”他宣告说,同时填上属于自己的1370分。
院长用不赞许的目光看着扎克修士。因为一点好运气就沾沾自喜绝非圣提特斯的传统,他一定是从美国人那里沾染上了狂妄自大的坏毛病。
“请允许我透露一个小秘密,”扎克修士向他的新搭档报以温暖的微笑。“我通常不会打得像今天这么好!”